離開了那五穀堂後,廖銀杏將錢袋交給了爹。
廖父接過錢袋後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和滄桑,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出口,最終卻是望著那空曠冷清的五穀堂,什麼也沒說。
回城北的路上,廖銀杏和爹一起去了趟錢莊,將那一兩銀子兌換成了一千文,之後卻沒有急著回采芝堂,廖父先是帶廖銀杏去了一趟米行。
在米行裏,廖父拆出兩百文錢買了十幾鬥的糙米黑麵,說是要先暫存在米行明天白天來取。
廖銀杏沒事兒可做,則蹲在白米米箱旁,一臉迷惑的看著自己的爹。
這兒的白米隻有粳米一種,與糙米隻差兩文錢,廖銀杏不明白爹幹嘛不買點白米吃。
廖父隻是掃了一眼蹲在白米米櫃旁的廖銀杏,見她守著米箱一副垂涎之姿,他也沒多做表示。
廖銀杏隻好厚著臉皮提議:“爹,我覺得應該買些白米、綠豆、紅豆、粟米,有些藥不是以粥送服的嘛!為了病人著想還是準備些比較好消化的糧食比較好……”
廖父正在與米行掌櫃結算,一聽女兒這話,皺眉笑了:“……你這丫頭,自己想吃就直說。你也知道咱家都沒什麼病人的……那就一樣來一鬥好了。”
一鬥約等於十二斤,先前的糙米黑麵就有一百七八十斤了,再加上這近五十斤的雜糧,似乎有些多了。
廖銀杏不解:“爹為何要買這麼多糧食?還要明天來取?萬一吃不掉受潮了或是招蟲了怎麼辦?”
廖父臉上現出苦惱之色:“你是不知道張家婆娘那個人的人品,若回去之前不將這些錢花到隻剩一百二十文,那她就會想盡辦法挑毛病,讓咱們出房子的折損錢,就算存錢莊裏她都能想辦法查出來跟咱們糾纏。讓她搜去了還不如咱先買點糧食和藥材,反正早晚都要買,倒也不是光為了避她,這才十幾鬥的糧食哪裏算多?空青玉泉和你都在長身體,這些也吃不了個把月。”
廖銀杏從前都是一個人住,再說她是一個女人,糧食吃的慢,仔細一考量正在青春期的少年的飯量,廖銀杏也想通了,這的確不算多。也由此想通了自家為何這麼窮,原來壓力不止是房租和藥錢,三個半大孩子一個月的飯錢也是不小的數目。
想到那房東肥婆那副一整天都維持在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做的德行,廖銀杏蹙眉:“……幹嘛不換個房租?受那老女人的氣幹什麼?”
廖父歎了口氣:“爹也想換,但換了那些經常來咱家看病的人就不會來找咱看了,再說換個店鋪哪有那麼容易?稍微比咱家那采芝堂好一點的每個月租錢都要二三百文……咱們支付不起啊。”
廖銀杏沉默,的確,雖說現在手頭上有一千文,就算能撐三四個月的房錢,那沒病人就沒收入來源,之後的房租怎麼解決呢?看來也隻好忍到醫術稍微被認可,多存些錢之後了。
去過米行之後,廖父又帶著廖銀杏去了一家小藥行,這家藥行是少數幾家不從百草藥行進貨的小藥行,雖說遠不及百草藥行的產業大,因為無法薄利多銷,價格也稍微高些,但也有固定的客戶,生意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