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行建在城北北市的附近,名叫“地靈藥行”,店鋪不太大,也不起眼,一進門便是齊胸高的櫃台,藥香四溢。
廖銀杏身高不夠,借著燭光勉強能看到櫃台後麵站著一個精神矍鑠的白胡子老頭,見有客人來了,眯起眼睛對廖父微微笑了笑。
廖父走到櫃台前:“胡掌櫃,老朽想進些藥……”
接著,廖父便說出了一連串的藥名和所需用量來。
廖銀杏細心聽著,記著藥的價錢,同時提醒爹還缺什麼,約莫有一刻鍾的工夫,需要進的藥差不多說完了,而廖父則支付了六百多文錢出去。
隻剩下了一百五十文,廖父取出一百文整,給了廖銀杏:“你給爹保管著,爹身上的錢剛好一百二十文,一會兒就算是那肥婆來搜身,爹也不怕。”
廖銀杏迷惑不解地接下錢,塞進衣服裏襯的隱秘口袋裏,而後隨爹一同出了地靈藥行,邊往回走邊氣到:“那女人敢搜身?怎麼這麼混賬啊?”
廖父卻隻是笑笑:“爹習慣了,任她搜也不會少塊肉,反正她一個月也就隻折騰這一天。她那種人啊也是可憐的很,除了能跟租戶耀武揚威之外,在別人麵前隻能卑躬屈膝,跟她一般見識做什麼……”
廖銀杏覺得爹太過懦弱,還想再說什麼,一聲悶雷卻打斷了她的思路。
前陣子一直斷斷續續在下雨,剛晴了兩天卻是一直天氣悶熱的要命,看樣子是又要下大雨了。
廖銀杏抬頭看去,天黑看不清什麼,但極遠的北方天空卻隱隱能見白光,天氣也微微涼了下來,開始起風了。
廖銀杏皺眉看著黑漆漆的天,歎道:“又要下雨了啊……”
廖銀杏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林玉竹那孩子是不是又要開始站在雨裏發呆了?
廖父隨意搭著話:“是啊,又要下雨了……今年冀州的雨好像特別多,這才剛晴兩天又開始下了……城邊那滏陽支流也比往年寬了不少。”
廖銀杏愣了一下:“支流?那條河隻是支流而已麼?”
“嗯,主河要比這支流起碼寬十倍急十倍呢!”
廖銀杏眉頭皺了起來,有些擔憂:“萬一連日大雨會不會害主河改道?信都會不會發洪災啊?”
廖父捋著胡子笑道:“冀州氣候幹燥,洪澇少有,不過信都倒也因為離那滏陽河支流太近而發過幾次大水,但城裏有排水渠,咱住在城裏是不怕的,放心吧。”
廖銀杏一聽,放鬆了心。從前她住的地方在南方,多洪澇災害,她是討厭極了洪水的,既然爹說沒事,那她也就沒必要多心了。
將懷裏的銅錢和那本基本還沒派上用場的《廖門方劑抄》捂了捂,廖銀杏跟著爹往采芝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