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雪小姐,請問這副畫的名稱?”日下惠子說了比賽到現在第一句話,“這幅畫我取名為【希望】”屬於名雪優甜甜的聲音傳來,日下惠子卻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在漆黑的深淵中,卻又一絲光芒透窗而出,那就是希望,畫中的少女同樣渴望希望,即使被禁錮住四肢,也依然要尋找那一份自由!”話畢,台下掌聲雷動,就屬網球部的那幾位鼓得最響。
“小優好厲害啊!”鳳長太郎露出溫柔的笑容。
“還算符合本大爺的美學!”跡部景吾靠在椅背上,慵懶的聲音中卻有一絲驚豔。
下麵是打分時間,4位評委都給了9分的高分,日下惠子猶豫片刻,亮出分數——8分!全場第一個高分,台下的學生們都竊竊私語著,估計這次大獎又要被名雪優收入囊中。
又過了幾位選手,終於到了瞳上場的時候了,瞳深吸一口氣,沉著地走上台。
台下靜默三秒後,傳來各種諷刺不屑的聲音,名雪夫婦也臉色一變,沒有說話。
瞳不像其他選手穿的花枝招展,一身校服就前來參賽,她輕輕掀開紅布,一幅油畫出現在眾人眼前,又是一片靜默,隨即有人大喊道:“名雪瞳抄襲名雪優的作品!”“真的,一模一樣啊!”“哼,誰都看得出來名雪優畫的好一點啊!”名雪夫婦臉上更是尷尬,恨恨地盯著台上淡定自若的人。
瞳不顧周圍怒斥著讓她下台的人,開始按序介紹畫,本來日下惠子以為又是什麼抄襲的把戲,早就失去了興趣,但看到瞳鎮定自若,目光永遠是冷漠的,不禁來了幾分興趣,“畫的名字?”日下惠子一開口,場內就安靜了,“【掙紮,絕望,死亡】”瞳的聲音在寂靜的會場格外清晰刺耳。
“哦?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日下惠子臉上有了一絲笑意,滿意地點點頭說。
“有窗,有光,卻沒有解開枷鎖的鑰匙和飛向窗口的翅膀。”瞳好像訴說故事般,緩緩開口,“在黑暗中,一開始是掙紮,不惜留下永久的傷口,但是掙紮過後,便是刻骨銘心的絕望,她看得到光芒,卻觸摸不到它,永遠遺失在這個高度,這比沒有光明更讓人痛苦絕望,最後這幅畫的結局,就隻有死亡。”
日下惠子靜靜地聽著瞳的介紹,良久沒有說話。
“名雪小姐,如果您真是抄襲,按慣例是要取消比賽資格的。”一位評委拿起話筒說。
“我沒有抄襲。”瞳很平靜地說,“但是畢竟有兩幅畫是一樣的,必須舍棄一幅,餓,反正名雪夫人,兩個都是您的女兒,就由您來決定吧。”評委將問題轉向名雪靜子。
瞳微微顫動一下,低下頭,她已經知道這次比賽的結果了,“其實小優和瞳的畫都很出色,不過前不久小優剛剛出院,一直鬱鬱寡歡,我們也很揪心。”名雪靜子聲音有些沙啞,“能看到她重新恢複活力我們很欣慰,所以,瞳,這次為了讓小優開心起來,媽媽把這個名額讓給小優,好嗎?”帶著一絲懇求的威脅,瞳心中的那一份靈魂猛地收縮了,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她差一點倒下。
“哼,【掙紮,絕望,死亡】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怎麼可能畫出這樣的畫!”台下一角,一位少女對這幅畫嗤之以鼻,瞳知道,好多人在等她的答案,看她的笑話,她可以做什麼呢?公然反對?名雪靜子一定會再三爭取的,最後弄成個“姐姐嫉妒妹妹繪畫才能”就不好了,可是不反對,這是對她愛畫畫這份心的侮辱、玷汙,瞳默默地,點點頭。
名雪靜子欣慰地坐下,眼眸中是狂喜。
瞳帶著她的畫離開了,她不像聽他們的歡呼聲,祝賀聲還有喜悅的笑聲,也不想讓自己身體裏名雪瞳的那一部分難過,她掙紮著,痛苦著,所以瞳要習慣,要隱忍,瞳用顫抖的手指撫摸手中的畫,然後狠狠地撕裂,這是她的報應嗎?前世的自己手染鮮血,所以要讓自己親自嚐嚐這種痛苦,嗬,為什麼畫的出這種畫,是因為她就是這幅畫,她比他們任何人都有過黑暗的經曆,沒有人可以體會這種可以將人撕碎的痛苦和絕望。
比賽進行到最後,應該是日下惠子對獲勝者進行指導並親自教授她畫畫,日下惠子看著滿眼期待和得意的名雪優,歎了口氣,說:“我不想給你什麼指導!”話一出,不管是名雪夫婦還是網球社眾人,臉色都變了,“名雪小姐,您的技巧很不錯,但是這幅畫不管是誰畫的,我都覺得您沒有這幅畫的靈魂!”日下惠子靜靜地說完話,便轉身離開,其實那個少女,才是這幅畫的主人吧,日下惠子心想著,她在畫界打滾這麼多年,怎會不知道真假,隻有被金光包圍的人,才看不清真相,隻有真正絕望的人,才畫的出那種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