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句話,柳蓁芳怒氣衝衝的摔門而去。巨大的回響讓江子競無奈的皺了皺眉。但一想到母親和陳喬雲失敗的雙簧,諷刺的笑又一點一點漫上唇角。
能讓兩個平日裏自視甚高,儀態萬方的女人如此不顧形象,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看來她們是真的急了。
扯過桌子上厚厚的牛皮信封,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又隨手扔回桌上,絲毫沒有打開來看的意思。這裏麵的東西,本來就是他故意想要她看的,現在反而拿來要挾他嗎?未免太天真了一點。
端著酒杯,江子競站起身走到窗前。公寓所在的位置極好,十七樓,放眼望去,滿目繁華。點點閃爍的燈火,反而映出了這一室蕭索。
秦,羽,珞。
一筆一畫,修長的手指緩慢而堅定地在潔淨的窗戶上移動,留下點點汗漬,逐漸勾勒出這幾個漢字。
唇邊明顯轉柔的笑意愈加明顯,一點一點延伸至眼底。秦,羽,珞。嘴唇輕輕地動著,念出來,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你現在,很開心吧?或許,正做著美夢?
你很喜歡他吧?否則為什麼都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抗拒?
仿佛脖頸被人狠狠掐著,喉頭幹澀不已。笑意隱去,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舉動,站著的人忽然大手一揮,窗子上模糊地痕跡就被完全擦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空調吹出來的冷風逐漸有了透骨的寒意。江子競就那麼站在窗前,雙眼放空,思緒悠悠蕩蕩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
輕快悅耳的鈴聲驀地響起,打破一室的寂靜。是子萱的專屬鈴聲。江子競走過去,拾起沙發上的手機接起來,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喂,哥,都搞定啦,你放心吧。”子萱的聲音十分輕快,完全聽不出之前的憂心。沒等江子競回話,她就又自顧自地說下去:“好啦,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沒在意,所以也說不上什麼放不放心,我隻是想想表表功嘛你知道的。”
調皮的語氣絲毫不像一個已經二十一歲的成年人。江子競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這時候她臉上嬌俏可愛的神情。對這個鬼精靈的妹妹,他一向疼愛備至。子萱可以說是那個“家”裏唯一讓他在意的人,他竭盡全力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希望她可以不被父母畸形的婚姻影響,一輩子都那麼快樂下去。
“不過今天算你倒黴啦,爸在晚飯前突然打電話說不能回來了,媽本來就生氣,你又一聲不吭的缺席,陳喬雲事先也沒有打招呼就突然跑來,當場就看到那麼大的餐廳就隻有我和媽兩個人。媽麵子上過不去嘛,又不能找爸出氣,隻好拿你當炮灰啦。我是全程都被媽看的死死的,才沒有機會通知你。”
原來如此。
江陳兩家算是世交,兩家的底細彼此都是清楚的。想必陳喬雲在李秘書那邊碰了幾次壁,不甘心,才故意趁著江家所謂“家宴”的時間趕過去,以為能把該見的人都見到,卻沒料到會遇到這段尷尬事。
“陳喬雲一定嘔死了,但是誰讓她之前有眼無珠呢。哥你不要心軟啊,我才不要她做我大嫂。”在江子萱心裏,自己的兄長是世上難得的好男人,誰嫁了他根本就是賺大了。本來陳喬雲是不錯,家世相貌學曆才情性格脾氣都算能配得上她大哥,可惜她犯了最不該犯的錯誤,居然把她哥當做“退而求其次”的備選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子萱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通,根本不給江子競開口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她停下來,江子競才問:“你知道了什麼?”
“啊?什麼?沒什麼啊。我哪知道什麼,哥你在說什麼啊?”話一說完,江子萱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聽聽聽聽,她說的是什麼鬼東西啊,“什麼什麼”了一大通,根本就是心虛好不好?這能瞞得過大哥才怪。
歸根究底還是大哥,沒事幹嘛那麼聰明啊?回想一下自己又沒多說什麼,他怎麼就能聽得出來不對勁?拜托不要那麼敏感,總這樣突然襲擊,總有一天你老妹我會心髒病發的。江子萱不敢說出來,隻能自己在一邊偷偷腹誹。
果然,聽到妹妹的語無倫次,江子競差點笑出聲來,但還是努力忍著,沉著聲“嗯?”了一句,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懷疑和“要不要說實話你自己看著辦”的威脅之意。
“嗬嗬,”江子萱幹巴巴的笑了兩聲,“果然是什麼都瞞不住大哥啊。就是那個,該知道的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什麼時候的事?”
“就……她回來以後去家裏找你,你們在書房裏談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