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睡下了?”
黑暗中突然響起這樣的問話。剛剛從門口影壁處進來的克蕾婭聞聲向房間內看去,銀色的眸子所帶來的夜視視野中,泰萊莎正恬靜地坐在床邊,頭偏過來向著這邊發問著。
“嗯”,短發的少女微微笑了笑,“克麗絲前輩留下的房間修飾得太漂亮了,讓他有些驚奇。”
“是麼?”,仿佛被少女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容感染了,泰萊莎嘴角的微笑微微綻放,卻又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咀嚼了一下“前輩”這個稱呼——對於自己跟克蕾婭的年齡差距,泰萊莎從未像現在這般敏感過,盡管這並不是對她的稱呼,“……,克蕾婭長大了啊,也開始學會照顧人了呢……”
隨意說出的話語卻使得短發的少女感覺到一絲莫名的異樣,隻是從成為戰士以來,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感情的她並沒有分辨出這是一點點的羞澀:“拿基獨自流浪了這麼長時間,自己能夠照顧好自己,並不需要我多做什麼的。”
給人類休息用的居所的確並未需要克蕾婭費什麼功夫——房間是現成的,某銀發少女跟嘉拉迪雅搬走之後留下的,克蕾婭自己劈出了幾塊石板,搭了一張簡單的石桌,準備了一些食物。原本留下的石床很寬大(雙人床),隻是沒有被褥,便又跟米莉雅講了一下,抱過來一大堆毛皮鋪好。如此,即便是對於普通人類來說,這房間的構造使得通風狀況良好得有些過頭,但也已經是很舒服的休息居所了。
克蕾婭一邊說著,一邊解下了束縛著外衣的皮帶,脫去了獵裝,坐在了泰萊莎對麵的床上——事實上除了某兩位因為那種沒羞沒臊的夜間活動而滾在同一張床上之外,其他兩對同住一室的戰士都是分床睡的。
“應該是因為分別太久的原因吧,有些激動,一直拉著我說這段時間的經曆,也問了我很多事情,所以有些晚了。”
“是麼?”,隨口應了一聲,泰萊莎微微頓了一下,“他……為什麼要堅持練習劍術呢?那個樣子好像並不是為了好玩。”
“保護我,他說他想要保護我。”口中說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是滑稽的答案——以人類的力量來保護半妖的大劍?即便克蕾婭隻是一半的大劍,這樣的說法也太無稽了。然而克蕾婭的臉上卻是認可,認真的神色。
泰萊莎張了張嘴,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不是因為那個人類如此不自量力的想法,而是因為克蕾婭對此的反應。
【這並不好笑,克蕾婭……】大/波浪的戰士心裏輕歎了一口氣。
“雖然對於作為人類的他來說,這樣的說法似乎很可笑,但是我看到了他的決心,所以我相信他可以做到……”,沒有留意到泰萊莎臉上的神色,克蕾婭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虛虛地抓握了幾下,“因為,他這樣的心情,跟我那個時候是一樣的。”
似乎陷入了對往昔的回憶之中,短發的少女突然沉默了下來,而泰萊莎也並沒有出聲,目光有些複雜地注視著低著頭的克蕾婭。
【同樣的心情,麼?】盡管對方並沒有解釋,泰萊莎也能夠理解克蕾婭說的是什麼——當自己最重要的人在生死之間戰鬥的時候,自己卻隻能夠無力地站在背後看著,除了忐忑不安地等候,什麼也做不了,那樣的感覺實在是令人無法承受。
【因為有著相似的處境,有了同樣的心情,所以更能夠互相理解麼……】
默坐著的短發少女突然輕笑了一下,泰萊莎卻是敏銳地察覺到笑容中帶著的微微苦澀:“說起來,一直到現在,我也並沒有做到呢,要能夠跟你站在一起戰鬥這樣的事……”
“……”
“我跟泰萊莎,實力的差距真的太大了,以至於我仍然無法跟你站在同等程度的戰場上……”,略低沉的嗓音有些飄渺,一直以來意誌堅定如同岩石的克蕾婭此時卻顯得有些無助,絮絮地傾訴著跟某位最強之“眼”曾經有過的相似的感想,“即便是泰萊莎你已經如此盡力地幫助我訓練了,可是我……”
聽著對方幽幽的傾訴,竟是不知如何去安慰,泰萊莎隻得將對方拉進懷中抱緊。
“所以,看到拿基這麼奮力的揮劍,就感覺好像,連同我的份一起在努力一樣……”
耳邊的聲音漸微,泰萊莎逐漸放緩了撫摸克蕾婭後腦勺的動作,靜靜地合上雙眼。
【即便是,在我的身邊,你也會有著這樣的,寂寞麼?克蕾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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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式的婚禮的話,應該是最正規的吧?唔,話說回來,雖然並不是同樣的神,克麗絲你的前世記憶中倒是也有很多的婚禮是教會式的,在神靈的見證之下的那種……”嘉拉迪雅盤坐在床上,左手托著右肘,右手握拳,拇指點著下巴,略微抬頭看著上方,嘴裏絮絮叨叨地思考著婚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