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的修補工作告一個段落,他說他要回國一段時間。我十分不舍,更害怕他一去不返,所以決定表白。為了借酒壯膽,我騙他說我沒喝過青稞酒,他走了,沒人陪我喝。他滿臉不忍,立刻答應我:“好吧,今天不醉不歸。”

我就知道,隻要我稍微做出一點哀怨的樣子,他就會同意。也許因為,他也一樣舍不得我吧!我忽然好想哭。

青稞酒清冽甘爽,但是後勁不小。幾杯下去,他也臉頰泛紅,跟我說了好多話。他說其實是那天我滿眼淚水的樣子讓他忽然想有人陪,所以才把我要過來幫忙。他還說父親工作太忙一直都是母親一人帶著他。可惜母親早逝,所以他一直很孤單。他對布達拉宮的愛好,全部源於幼時母親的熏陶。

他說這些的時候像個孩子一般無助,我好心疼,伸手從側麵抱住了他。

他忽然輕輕吻了吻我的唇。見我沒有拒絕,他收緊了手臂,深深地吻我,用力奪走了我所有的呼吸。

我癱軟在他懷裏,腦子裏一片空白。

等他鬆開我,我慌亂得不敢看他,拚命地灌自己酒。如何才能讓他記得我呢?我想來想去,拿出了那個佛像送給他。

看見那個佛像,他立刻變了臉色:“你果然還是沒有聽話,我說了不準從哪裏偷東西出來。”

難怪我看著那麼眼熟。隻是他那個“偷”字無比刺耳,把我氣得直哆嗦。我沒有機會辯解,他已經揚長而去,隻留下了拉薩夜空裏清冷的風和青稞酒清冽的香氣。

祁風走之前沒有再找過我,走之後也沒有再回來過,就留下我一人孤單地,銷魂噬骨地思念。

除了做自己的工作之外,我成了半個專家,也時常會幫助修補壁畫。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在登上返程飛機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拉薩純淨的天空,淚水奪眶而出:這裏離天空最近,可惜離他太遠。

回去不到一個月,拉薩那邊就打電話來,說布達拉宮裏最近要搞文物徹底清查,許多專家要來。因為我對雨水係統和壁畫都十分了解,所以希望我能過去幫忙。我想也沒有想就答應了,連夜訂機票飛奔而去。

在一大堆專家中,我驚訝地看見了祁風。心裏麵的埋怨和思念噴湧而出,讓我濕了眼眶。我知道他一直在看我,隻是我害怕自己會哭出來所以不敢與他對視。

專家們分組各自帶人去幹活的時候,我毫不意外地被分到了祁風那一個組。

他趁著沒人,走到我身邊低聲說:“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我後來問過我外婆才知道,原來那個佛像是我媽媽當年從布達拉宮帶回去修補的。我媽媽跟我爸爸離開得急,所以沒來得及還回去。”

我瞪大了眼,滿腦子漿糊。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沒錯,我媽媽就是那天我帶你去的那家的女兒。當年她在布達拉宮修理壁畫時遇見了來考察的父親,一見鍾情。我外公死活不同意,所以她隻能跟我父親去了美國。我父親很忙,母親一人獨在異鄉鬱鬱而終,我來這裏是想知道她在這裏的生活。”

我撅起嘴,要哭。他低聲說:“別哭,我告訴你兩個好消息。”我忍著眼淚望著他。他幹咳了一聲,紅了臉:“第一。我回去這些日子,沒有一天不想你。我想我愛上你了。”

我破涕而笑。

他將我摟在懷裏,又說:“第二。我決定不走了,一直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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