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中、路盡頭,蝶舞飛揚、血劍殘影,佳人邪劍、舞傾天下。
噬血劍,血氣頓時流溢而出、彌漫夏雨蝶周遭環境,所有的邪念、惡意附著在這陣血霧之中,卻影響不到胸懷赤子之心的噬血劍主——血氣漸漸在細雨中淡化、消散,噬血劍上原本那滴血般的暗紅消失,化作了一種晶瑩剔透的寶石色澤,雨露澆滴其上、輕柔而潔淨,洗去了劍上的塵埃、汙穢,再滴落時,卻附著上了一縷恩惠的芳香。
雨中、劍下,“空山新雨後”帶來的芬芳漸漸取代了四周的血腥、詭異,帶來一種全新的氛圍:香之氣,聞之沛然有感;仙之景,觀之欣然有意;人之心,賞之盎然有得;劍之靈,持之明然有戀——確是人美、景美、劍美,其境更美!
夏雨蝶這一段劍舞終了,凝望手中接受了雨華淨化的噬血靈劍,心中雖有不舍,卻也知道此事由不得她任性而為。
纖指拂在劍鋒之上,滴血凝珠,夏雨蝶的一滴鮮血附著在那噬血劍之上——封印儀式就此展開!
“血為媒,靈為介;天為印,地為咒;乾坤為爐,震離生火;坎艮交融,兌巽凝神!”
封印儀式的叨念,《血妖咒》囊括八卦諸法,引以為封印助力,將妖族至寶噬血劍的所有靈性牽引而出,原本虹輝流轉、晶瑩剔透的劍體,頓時變得黯然無光、其華內斂,這些靈性化作了一隻血色蝴蝶,環繞在夏雨蝶周身,而在其身前,那滴血液則是在封印力的影響下,形成了一連串無法解讀的咒印痕跡,但所缺最終一筆方能圓滿。
“果然是當初的那一隻血蝶……看來我與噬血劍的緣分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注定……”夏雨蝶望著那隻落在了自己持劍的右手手背,思緒回到了兒時的一幕——
劍有靈,卻無言;一切的緣份將此時終結,奈何心中總是浮現出兒時救下血蝶的場景。
“我救了你,此時卻要親手將你封入到這永無光明的龍淵中……若那時候的我知道有現在這樣的結局,還會去救你嗎?”夏雨蝶迷茫了,此刻,她不忍將那虛空中最後一筆咒印畫上。
血蝶無言,飛離夏雨蝶手背,縱身以自身靈性將那空中咒痕完善極致——“血妖咒”生效,頓時血芒衝天、一閃即逝,血蝶無蹤、靈性消散,夏雨蝶手中噬血劍再無半分光華,宛若一柄廢劍。
噬血劍了解自己主人的心聲,雖然無法出言相勸,卻用自己的行動解決了夏雨蝶的困惑——靈劍自封,隻怕沒有比這道封印更加堅固的存在了!
“噌!”
還劍入鞘,夏雨蝶輕撫噬血劍,最後將這柄劍的樣子牢牢地刻在了自己的心中——
“此生為你,不再握劍……”夏雨蝶之淚,終是隨著噬血劍滑落深淵……
……
北嶽之巔,東方凡、龍芯兒兩人遠遠地隻能看到夏雨蝶在石路盡頭的身影,後來細雨朦朧,卻是連那道身影都不顯現。
“三妹該不會有事吧……”龍芯兒有些焦急地問道,現在細雨密布,石路上必然因為這雨的原因而變得濕滑,若是一個不小心跌落深穀,那時候就追悔莫及了。
東方凡較之顯得比較安穩,此時撐開油紙傘,與龍芯兒兩人同時站在盤坐於地的納蘭婉兒左右,三人以傘避雨,除了那股始終不曾消散的陰氣外,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雨蝶膽識過人、行事有譜,想來不會有什麼意外……倒是你……一路上能看出來你心中的仇恨比原先更深了幾分……是這些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東方凡看似無意地詢問道,若是龍芯兒不回答,他必然也不會再追問。
“……我遇見我二哥了……”龍芯兒一直以來沒有什麼人聽她將心聲吐露,此時,東方凡既然已經問起,她自不會隱瞞分毫,當下將自己在護送夏雨蝶的混戰中認知龍天川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天道本無情,造化續弄人。
有時候,東方凡真的想問問天道是否有眼:龍芯兒、夏雨蝶兩幢悲劇,神似的遭遇,兩女同樣都是赤子純潔之心,天道又為何接連相逼?天若有眼,此番作為,豈非為惡?
“我,不會阻止你報仇……但是,也不會放任你盲目尋仇;你兄長的意思其實是希望你放下仇恨……你們互相都希望將這份家族大仇獨立被扶起來,讓對方可以安穩地過活……其如果你們都放下這份仇恨,或許,一切都會變得簡單……”東方凡搖頭一歎,他知道,即使自己這麼說,龍芯兒也不會放棄報仇。
“東方大哥……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當時沒有逃出來……那麼,至少我不用苟延殘喘地逃避追殺、伺機報仇……有時候,就算我萌生放棄仇恨的念頭,但是……那可能嗎?就算我放下了仇,那個滅殺龍門的幕後之人,就會因此而放過我嗎?我的這一世,在龍家滅門的那一刻起已經注定了會在複仇中消亡……永遠無法像三妹那樣、像婉兒那樣……”龍芯兒的眼中並沒有留戀,更多的是堅定、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