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時，文秀芹眼巴巴地看著我。我知道她很想知道我跟李玟在一起談了什麼，便主動說：“李總說，她說要去外地發展。”
“哦？”文秀芹聽了，也很意外，“要去哪裏？”
“她沒有說。”
“她什麼時候走？既然你們是朋友，你請她吃個飯，然後送她一下吧。”
我煩躁地說：“請她吃什麼飯？她走她的，關我什麼事？”
文秀芹不解地望著我，不知說錯了哪一句話。事實上，她並沒有說錯話，隻不過我現在心情很糟糕，不願意提及李玟，尤其在文秀芹麵前。我懷疑文秀芹看破了我的心思，然後裝腔作勢，並借機奚落我，嘲笑我。過了一會兒，我開始平靜下來，覺得應該通過什麼方式向文秀芹解釋一下，以打消她的疑慮，否則，這一定會成為她的一個心緒，並疑神疑鬼下去。我說：
“秀芹，你不要誤會，我跟她隻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她什麼話也會跟我說，包括她家裏的情況。她是一個很苦命的女人，老公對她不好，懷疑她在外麵跟別的男人鬼混，還經常打她罵她，把她逼得死去活來。但是，我了解她，她並不是這樣的人。她經常跟我傾訴這些，每次說都痛苦不已。她這次又跟老公吵了架，老公要把她的一切全都收走，不給她剩下一分錢的東西，她受不了，這才想到要離開。她剛才叫我出去，就是說這件事。”
“還有這樣的事？那她為什麼不離婚？”
“她提過，可她老公不肯。”
“李總真是個苦命的人。”文秀芹扼腕歎道，“女人如嫁錯了老公，那比什麼都痛苦。”
“是啊，每次聽她說到家裏的事，我都替她感到難過。可我們畢竟是外人，不好管人家家裏的事。”
文秀芹像是想起了什麼：“啟明，她會不會跟別人也去說家裏的事呢？”
“大概不會吧，我不是很清楚。”
“這麼說，她對你是相當的信任了。”文秀芹酸溜溜地說，“一個女人，如果把這種事都毫無掩飾地跟一個男人講出來，那是非常不一般的關係的。可見她對你很有好感。”
這是我能夠想像得到的話，如果不吃一點醋，不泛一點酸，或者不發作一通，那才不叫文秀芹。不過，我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隻要我矢口否認我跟李玟有過越軌之事，別的什麼話由她說，說過了也就過去了，因為李玟馬上要走，總不可能再懷疑我跋山涉水再去找李玟吧。我笑著說：
“是的，她對我的確不錯，這讓我很感動。”
文秀芹進一步問：“她那麼漂亮，氣質那麼優雅，你就沒有動過一點心、沒有喜歡過她？”
“當然動過心，也喜歡過她。”我誇張地笑了笑，因為我說得越像，她越會懷疑。我笑過以後，又說：“不過，動心不等於動情，喜歡也隻是有好感而已，並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超越友情的關係。就像我和黃光達、陳金科那樣，我們都很喜歡跟對方交往，僅此而已。”
文秀芹一直緊張地仔細聽我說話，既對我的話表示懷疑，又怕她的猜測得到證實。聽到我說到最後，她放下心來，說：“也是，朋友之間哪有不喜歡的？如果不喜歡還做什麼朋友？那天她到醫院裏來，我還真有點懷疑你和她的關係，不過現在放心了，我不該懷疑你。”
我在心裏笑了笑，覺得我這次的“疑兵陣”布置得不錯。但我想到自己在這裏大言不慚地說著謊話，對李玟來說未免不厚道，想盡快結束這場對話，也想堵住文秀芹的口，我嚴肅地說：
“秀芹，你懷疑也是對的。現在這個社會，男女之間的關係稍微密切一點，別人就會懷疑，就會往不好的方麵想，好像男女之間除了愛情，就不能做朋友，連在一起說話、走路也要懷疑，在後麵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李玟是一個很正派的人，也有許多男人打過她的主意，也有人在背後說她的壞話，我不知道這種人一天到晚究竟在想著什麼，是不是想那種事想得走火入魔了！”
文秀芹果然訕訕地望著我，不再言語，這讓我覺得踏實了一些。我這番話真假參半，虛虛實實，其實對文秀芹並沒有什麼惡意，至少我是善意的。我希望她不要再胡思亂想，我們既然生活在一起，給彼此留一個相互信任、相互坦誠的印象，總比疑神疑鬼、相互猜疑的好。而那一段曾經美好的經曆，就讓它成為曆史、讓它永遠地留在記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