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篇:羅衣何飄飄(3 / 3)

看來作家們所寫美女還真不在少數,但卻沒能寫出那個完美無缺、也就沒有誰成功把心中的女人象自由女神手擎火炬一樣把他(她)的那個女人(美女)高舉起來,叫道:“看哪除了那幾個大美人,這裏還有一個偉大的女性!”

是不是人世間沒有了好女人?也沒有好美女?不是,沒有一個時代不盛產美女。那為什麼就寫不出來呢?

問題可能出在禁忌和主義上麵。宋玉寫《高唐賦》《神女賦》,以前曾被人貶為“中國文學史上最好色的作品”。曹植的《洛神賦》也經常被一些“君子”們批為“豔作”。後輩作家寫女人似乎有意無意繞過那個“色”,自己禁錮自己。至於主義,即常聽到的“現實主義”、“浪漫主義”這些主義實在坑人,今人寫不出好美麗女性,可能這也是一個原因,思想放不開是關鍵。我們上麵說到模仿,今天的作家誰被人指為模仿心裏大概決不會接受。宋玉不同,他作楚辭、寫賦、並不管什麼主義,他覺得要那樣寫,便寫了,至於什麼主義不考慮,也不知道。曹植就更加過了,動筆想寫便寫下去,按自己想法寫,沒有框框,就是模仿也寫了。

我說他笨,也真是,他敢模仿,亦笨到可愛。曹植若有靈定會笑今天的作家比他還要笨。死守殘規,最終脫不了“唯現實主義”而現實的窠臼。如果你不信,我們再來看他一篇 作品,我要先說,也是模仿之作!我們並不離開主題,還是說美女。

《美女》篇 曹植

“女妖且閑,采桑岐路間。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

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

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行徒用息駕,休者以忘餐。

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容華耀朝日,誰不希令顏?

媒氏何所營?玉帛不時安。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難。

眾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觀?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歎。”

《陌上桑》俟名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

羅敷喜蠶桑,采桑城南隅。青絲為籠係,桂枝為籠鉤。

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湘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

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

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我們對比一下:

《美女》篇 :一,采桑岐路間,二,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容華耀朝日,誰不希令顏?三,行徒用息駕,休者以忘餐。四,眾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觀?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歎。

《陌上桑》:一,采桑城南隅,二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三,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四,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美女賦》《陌上桑》兩相比較,內容與形式差不多,模仿痕跡明顯。看來出言有底線,下筆成章節的曹植真沒有禁忌。曹植的豐富僅限此一點,我們便學不完。今天社會上流行一句“鳥”語:“山寨”(即模仿)。為反模仿有先生們把模仿和抄襲(有時是借鑒)全部置於偷盜行列。

在下有時怪想:美國人射火箭、飛船探月,我們也發衛星、繞月飛行,如果抽掉模仿與借鑒這一塊厚實的磚頭,探空大廈怎麼蓋呢?後人又用什麼去月亮探索呢?又怪想:乳兒呀呀學語,如果不許模仿,上一輩不用習慣與民俗來教化,看來真要用“鳥”語令孩子大聲讀《詩》了。若如此,孩子喊你我:“叔叔,阿姨,”忌不是要嚇得我們亂跑。上麵的話是不是誇張了,並沒有到那麼嚴重?我想可以試一下,我們來模仿寫上一篇 形式與內容和《高唐賦》《神女賦》或《洛神賦》差不多的“美女賦”如何?看來沒有人敢鬥膽動這個主意。在下也是。

所以我們欣賞曹植的笨,曹植是笨了些,但比之後來許多作家,不知道要聰明多少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