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斷然拒絕:“不!”

她急了:“胡海波己經很不錯了,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人?”

我歎了一口氣,終於說出了埋藏以久的心裏話:“為了彌補我沒上大學的缺撼,我一定要找一個大學生!”

在說這句話時,我根本不會想到,自己將要為這句話付出怎樣的代價!

麗娟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我,再不提我和胡海波的事了。

雖然己有些冷了,但天空竟然陽光燦爛,這讓我們非常高興。因為每天上班、下班,真可謂披星戴月,兩頭不見太陽,都快忘記太陽長什麼樣子的了。

中飯很是豐盛:一盤青菜,一盤炒辣椒,一盤油煎塘虱,還有一大碗涼拌豬肺。豬肺據說本地人嫌髒,不吃,卻成了我們打工者的美味。大大的一隻豬肺才隻要兩塊錢,買回來煮熟洗淨後,再放上辣椒麵、花椒粉及麻油等等拌勻,真是天下少有的美味。一桌菜連飯一起不到十塊錢,卻吃得我們心花怒放。想想飯堂那名義上每天六塊錢的夥食,菜難吃不說,飯都發黃發硬,人人難以下咽,真不知道承包飯堂的老板賺了我們多少錢。

吃過飯,我們便到附近的市場上轉,因為是元旦,很多廠都放了假,到處都是年輕的男孩、女孩。我們剛轉了一圈,胡海波便提出請我們看投影。他率先去買了票,我們魚貫而入。麗娟照例是和陳剛坐在一起的,我坐在麗娟邊上,胡海波坐在我邊上,他的另一邊是李梅。胡海波想跟我說話,我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眼睛始終盯著牆幕,仿佛被裏麵情節吸引住似的。

事實上投影很難看,兩塊錢可以看兩部片子,一部是打打殺殺,非常血腥;另一部簡直就是色情了,不但能看到男女主角赤身裸體纏繞在一起的鏡頭,還不時有呻吟聲入耳。在這種情況下,身邊坐一個對自己情有獨鍾的男孩子,真是如坐針氈。

在投影上那一對男女主角的赤身裸體再一次纏繞在一起時,我感覺到胡海波的手試探著碰了一下我放在扶手上的手,我迅速拿開了,手再不放在那個位置。與此同時,我刻意將身體向麗娟那邊靠過去,和他保持著的一定的距離。我這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勢一直保持到投影結束。胡海波顯然有些失望,從投影廳裏出來,他一直是垂頭喪氣的。

陳剛似乎看出了什麼,“嘿嘿”一笑:“看這樣的片子,想不犯罪都難。”

麗娟嬌嗔地打了他一下,並將身子偎上去,兩人眼波流傳中的濃情蜜意,是誰都看得出來的。胡海波似乎受了刺激般,表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很快和前麵不住回望他的李梅走到了一起。

望著前麵的麗影雙雙,我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苦澀。李連平不是我的歸宿,胡海波不是我的歸宿,我的歸宿到底在哪裏呢?正如陳剛所說,看這樣的片子,想不犯罪都難。而我年輕的身體,一次次承受著這樣強烈的視覺和聽覺刺激,蟄伏了20年的欲望己經蠢蠢欲動了。平時累死累活倒還罷了,一旦閑下來,我感覺是多麼的空虛和寂寞啊!

回去的路上,又路過那家電腦培訓部,但我沒有進去,即便現在放假。因為快要過年了,我要把所有的錢寄回家給媽媽和海鷗。一到寒冷的天氣,媽媽就更下不了床了,而海鷗也該交來年的學費了,我哪裏還有錢給自己學電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