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別扭?真不愧是“中國通”,還知道私了。我怔怔地望著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望著那個信封,我真很想痛罵一頓,但他是我的上司,是我的衣食父母。想到這裏,我將滿腔調的憤怒強自咽回了肚子裏,冷冷地說:“勞資糾紛應該是人事部的人去處理的。”
田中不滿地說:“人事部那些人簡直是豬!他們都跑了三趟了,也沒把錢送出去!”
我堅決地說:“他們送不出,我怕也不行。”自從進總經理室,這是第一次他讓我做事,我沒有痛快地答應。而是緊咬著嘴唇,並沒有伸手去接那個信封。
田中意識到什麼,深深向我鞠了一躬:“你和馮豔紅是四川老鄉,更好說話一些,拜托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知道話說到這個份上,不接是不行了。隻好伸出手,機械地接過那個信封。那個信封並不厚,但拿在手裏,我卻感到異常沉重。在日本人眼裏,兩萬塊錢就可以買一個中國少女的清白和一生的幸福嗎?
當我在兩個身材槐梧的保安的帶領下走到那間偏僻、低矮的出租層時,馮豔紅正呆呆地坐在門口,手腕上纏著一圈紗布。看到我們,她立刻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們是櫻之廠的?”
我點點頭,她神情立刻緊張起來,站起來就要關門,幸虧一個保安眼疾手快,迅速用身子擋住了。望著她驚慌失措的眼神,我實在有些不忍,便讓保安站在門外,自己跟她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間,房間的擺設和以前麗娟在亮光廠的出租屋沒有任何區別。我用手按了按口袋裏的信封,安慰道:“別怕,我也是打工的,和你是老鄉。”
大約是我說四川話的緣故,她神情這才緩和下來,低著頭小聲說:“就是害怕你們再來找,姐姐才把我藏在這個地方,沒想到還是被你們找到了。”
我立刻意識到,她們一定是被監視了。但想到這次來的使命,我字斟句酌地說:“程萬裏傷害了你,他讓我向你道歉。這是兩萬塊錢,他希望私了,以後也不會追窮你的責任的。”
馮豔紅睜大了眼晴看著那兩萬塊錢錢,我想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吧。本以為她會收下,沒想到看著看著,她大大的眼晴忽然蓄滿了淚水,隨後“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從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確切地說,她並不是被誘奸,而是強奸。
今年六月中旬的一天早訓集合,不知為什麼,她被所在科的陸德學科長從原來的位置拉到最先麵。在早訓的十分鍾裏,程萬裏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的臉,盯得她很不好意思。中午下班時,因為是新員工,動作比別人慢了半拍,下班時她走在最後。這時,陸德學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麵內容是:想推薦她去日本學習,晚上請她去附近一家酒店商量相關事宜。
在櫻之廠,去日本學習是很多女孩子的夢想,學習時間長則一年短則三個月,回國後即是管理人員。所以,她想都沒想,當晚就去了那家酒店。讓她受寵若驚的是,陸德學還訂了一個包廂並叫了一大桌子菜,同時在座的,還有程萬裏經理。豪華的包廂是她從沒見過的,桌上的佳肴是她從沒吃過的,桌邊的兩個人是她一直仰視的。
那晚,陸德學和程萬裏打著推薦她去日本的幌子,拚命灌她喝酒。她很快就醉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的上衣鈕扣被拉掉了,胸罩帶子也斷了,一邊掉上來一隻罩杯。後來,她意識到有人拉她的褲子,並有一隻手伸進了她的短褲裏,她想反抗,但渾身早己沒有了一絲力氣,很快就倒下去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