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羅氏滅亡遭敵寇,清兒逢生識老猿(1 / 3)

村口溪頭一水生,往來無客自從容。久臥淨土無征角,暗戍玄弓夜起兵。

山中石破飛鳥鳴,穀外雲開鐵騎驚。戮血滌塗傷白骨,野處猿成越女形。

夫天下之戰,浩浩乎以仁義為名,行殘暴之事,生民荼毒,百姓遭殃。周末七國紛擾,五霸爭雄,更是橫屍千野,血殷成河,兩百餘年來,中原百姓竟無一日安寧。當此之時,各方諸侯皆厲兵秣馬,耀武揚威,常行獵於江湖,網羅天下奇士。

這一日和風煦煦,暖日微熏。在南方的一片沃野上,馳騁著百餘匹駿馬,浩浩蕩蕩不知何故?隻見那最前方一匹龍駒全身雪白,竟無一根雜色,身體從頭到尾一丈有餘,兩眼炯炯有神,四蹄飛雪,尾掃殘雲,矯如走兔,勢若飛龍,果然一匹好馬。再看那馬鞍之上坐著一位錦衣禦甲男子,肩上立著一隻蒼鷹,雪爪星眸,錐喙鐵羽,甚是驚人。那錦衣男子手挽雕弓,腰懸寶劍,氣勢恢宏,如王者一般君臨天下。那馬鞍亦是由黃金打造,陽光底下閃閃發光,煞是好看。

原來這錦衣男子便是當時的一代霸主,吳王夫差。十年前夫差父親闔閭重用孫武,伍子胥等人,與越軍決戰與野,越大夫靈姑浮一戈擊中闔閭,闔閭因傷逝世。後兩年夫差為父報仇,興兵敗越,致使勾踐求和,屈身委質於吳。吳王敗越之後,繼續轉兵向北進擊,大敗齊軍,遂為小霸。夫差本是雄才偉略之主,隻因連勝了幾大強國,難免矜功自傲,馬耳東風,將伍子胥等大臣的忠言置於腦後,如今更是貪淫酒色,驕奢無度,恰逢這日風和日麗,便帶了親信百人出來田獵。

夫差縱馬疾馳,身後緊隨四騎,這四匹馬一看便是良駒。馬上四人皆著重鎧,手握四樣不同兵刃,一柄長劍,一道流星錘,一杆方天畫戟,一條混鐵短棒。這四人眸隱光華,溫潤晶瑩,目光聚而不散,顯然都是功夫極強的武學高手,他們身後上尚有百十名鐵甲衛士緊緊相隨。眾人趕過山坡,突然草叢中閃出一隻麋鹿,夫差連忙開弓,一連三箭竟都未中,那鹿逃的遠了,夫差縱馬趕去。身後四人為使主上建功,紛紛開箭,將小鹿趕入官道,不使遠遁。夫差射第四箭時,正中那鹿後腿,小鹿負痛,帶箭躥入林中。夫差騎著踏雪龍駒追了過去,身後百騎皆齊聲呐喊,口呼“萬歲”,雖隻百人,卻也聲勢浩蕩,震懾人心。小鹿腿上負傷,縱躍時缺少靈活,被夫差又一箭正中脖頸,就此喪了性命,倒在草叢之中。夫差哈哈大笑,正要取鹿,忽然一陣狂風刮來。正所謂雲從龍,風從虎,一隻斑斕猛虎從荊棘中躥了出來,這猛虎威勢極凶,仿若成精了一般,直接躍上馬背,張開血盆大口,咬住夫差左肩,將其從馬背拖下。原來那猛虎守在這裏正要捕食,忽被夫差將小鹿驚了過去,於是獸性狂發,將夫差視為仇敵。正自危急時候,猛虎身後突然一箭飛來,破空聲極響,正中猛虎後股,那猛虎吃了一驚,顧不得口中獵物,帶箭負痛逃了去。原來夫差身著寶甲,竟未受傷,隻是他生性高傲,今日竟被猛虎襲擊,拖下馬背,實在是平生之辱,於是暴怒異常,重新跨上馬背,向那猛虎追了過去。後麵四位高手生怕主人再遇險境,都緊緊相隨,不敢稍離主上半步。

那猛虎奔跑極速,夫差一時竟趕它不上,眾人漸漸追至一處山穀,穀口極狹,僅容一人一馬通過。那猛虎縱身一躥,便消失在穀中。夫差越趕越怒,到了這裏竟不見了虎的蹤影,於是令屬下四處查看,看這山穀是否有其他出口,不一時侍衛回報:這山穀方園極廣,四麵圍山,有進無出。於是夫差令身邊四人一字縱馬進穀,自己緊隨其後。進入穀內,入眼竟是沃野平川,一片世外桃源。夫差領著眾人,向穀中趕去,忽見一處村落,村口幾個山民正在牧羊,見了眾人竟也不怕。趕到村前,夫差令一屬下問詢,其中一個粗莽漢子縱馬過去,揚鞭指著山民中一老翁喝到:“那老頭,你們幾個可曾見一隻受傷猛虎進了穀中?”那老翁開口說道:“我等久居這山穀,從不見有什麼猛虎,想是你們看錯了罷。”這壯漢聽了憤怒,正要發作,忽見一頭山羊跑到自己馬前,於是揮手一刀,將那山羊從頭到尾劈成兩半,腕力之強,實屬罕見。那幾個山民吃了一驚,那老翁亦心中恚怒,走向前去嗔怪道:“好端端的我又與你無怨,你為何殺了我的羊?”那漢子正自性起,冷哼一聲,忽又揮刀,一刀又將老翁頭顱砍下,那頭顱掉在地上,滴溜溜轉了幾圈,到死也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何錯。原來這些軍士往日征戰沙場,殺人如麻,軍功頗著,如今又身為吳王護衛,平日裏張揚跋扈,耀武揚威,欺壓百姓慣了,隻將人命當做兒戲。餘下幾位山民驚的呆了,轉身向村中跑去。隻見夫差右手一揮,身後百十名將士便一齊驅馬向村中趕去,逢人便砍,開弓便射,肆無忌憚,竟是將一村生靈當做獵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