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賊本沒料到同黨這快下手,剛一揚手中刀,待朝敵人斫去,猛瞥見大蓬連珠毒弩似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還未射中人身,便激撞回來四下飛濺,同時一點金光過處,同伴反被旁立少年暗器打倒,知道不妙,連忙收刀縱起,穿林便逃,心正惦念同黨安危,忽聽哈哈笑道:“我不能白吃後輩東西,客邊不便,無可還情,這把刀正好借用,不與我留下,就想逃麼?”說時遲,那時快!聲隨人到,眼前人影一閃,異人已迎麵攔住去路,同時又聽狄家那麵一支響箭射向空中,帶起一道青紅二色的旗花火星高送入雲,知道同黨已然入莊動手,發出信號,越發情急,百忙中舉刀就斫,猛覺手中一震,刀便脫手,被人奪去,不禁大驚,趕忙往側縱退,待要另取暗器和腰圍軟鞭與敵拚命,異人笑道。
“你們旗花已起,還不快送命去!”說罷,拿刀便往回走。知道再要動手,也是送死,難得對方隻把心愛寶刀奪去,並不窮追。不知是什用意,但是自己決非其敵,山主法令又嚴,不如趕往莊中與眾會合,看為首兩人有什主意,此人不是狄家一黨,日後探明來曆再設法報仇,否則今夜事必紮手,去報一信,也好有個準備。心念一動,不敢再拚,便往狄家那麵逃去。
狄武主仆見二賊一傷一逃,去的又是自己家中一麵,猛想起異人之言,家中還有十幾個賊黨快到,裴、陳二師和父親均不在家,那些護院武師本領還不如自己,如何呆在這裏?又見旗花響箭飛起空中,越發心驚情急,順路趕來。正值異人回身,攔住去路,笑對狄武道:“今夜之事,我先還當主人不知就裏,來時遇見樊大先生,才知早有安排。就這樣,令尊還恐殺死多人或被來賊漏網,另生枝節,特意事前同了令堂去往白馬墩故意現身,迎頭攔堵。旗花信號並非賊黨所發,你家平安無事,不必回去,可陪我去飲上兩杯。還有那枚金丸失落不得,賊屍也須化去,令師今夜不令人離開書房,也由於此。”
“本意子前可以完事,不料賊黨受大先生和兩朋友戲弄,來晚些時,你二人便不來赴約,到時也有人來引開,因你武功雖有根底,不久要出遠門,萬一有賊漏網,豈不被人照了麵去?所以不令出頭,等莊中事完,吃好回去罷。”狄武一聽,那異人竟是昨夜所遇樊師伯形影不離的雙俠之一,不禁喜出望外,自然奉若神明,邊走邊答道:“老前輩可姓簡麼?”
異人笑道:“我正是間中二友之一,姓簡名潔,你這小娃倒還聰明。你家裏事我剛知道不久,先前隻為令師是我多年好友,聞他犯規封劍,隱居在此,愛屋及烏,令尊又是善名在外,我和樊大先生本由涼州分路,約定在此相見,未遇以前,無意中得知群賊想殺你們全家,因為賊黨守口,僅知有仇,不知底細,欲見令尊,並望老友,被下人飾詞攔阻,不為通報。本想令師在此,群賊決非其敵,已然走去,不料你那書童倚劍甚是靈慧,行藏竟被看破,暗中跟來。問出令師他出,令尊也不在家,料已得知今夜之事,隨往尋到樊大先生,才知令尊昔年為娶令堂,與老賊結仇之事,令堂並還是啞師姑空塵的姨侄女。令師前日已然得信,本定昨夜同一老友迎將上去,為了以前殺人犯規,本心隻想將群賊製住,嚇退回去。偏遇仇敵金光亮派人尋來,不得不在家中等候,於是變計,改為黃沙鋪迎候,自和令尊先往埋伏。令堂雖知令師劍俠一流,因來賊人多,又都好手,仍不放心,竟把二三十年不曾用過的梅花針帶在身旁,暗中趕去。賊黨原分三路來攻,黃沙鋪這一麵人數最多,下餘除這兩賊是一路外,還有一路,乃山東道上有名的三刁一張,內中粉頭鷹張玉秀更是淫凶狡詐,以前也為令堂,與令尊結下深仇。此次賊黨中以他為首,本領也這四人最高,由莊北小路趕來。這一麵也是兩位高人在彼守候,不過這兩位一向遊戲風塵,生性滑稽,必在途中捉弄。張賊刁狡多疑,難免見機退去,此人如被漏網,又留隱患,令師不能常守在此,豈非可慮?事前對這兩位雖曾囑咐,天性如此,未必肯聽。此時莊中升起旗花,必是令師他們得勝趕回,賊黨不曾全數落網,想將餘賊引去之故。否則,令尊隱居已久,又有這大家業,但分得已,決不使賊上門,現出他老夫妻的形跡。你家現有三個能手,加上令尊令堂,來賊決無幸理,隻防來賊逃遁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