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祁皺起眉,笑了笑,學著他調子道:“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保護不好,有什麼資格挑選住哪兒?”
沐鈞年冷冰冰的目光掃了他一眼,然後真真的一句:“這兒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半點沒她的氣息,我會憋死。”
嫂子都搬出來了,莊祁果然是隻剩照辦的份兒了。
當晚,莊祁把他接了出去,回到彙林別墅。
沐鈞年做了個很驚人的決定:“藍家的事,我親自去查。”
莊祁一擰眉,不是吧?他的效率雖然差了點,但是也沒必要二少親自去。
“還是算了吧?”莊祁皺著眉,非常仔細的看著他,想看出他是不是有說著玩的痕跡。
可惜,沐鈞年一臉都是認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莊祁慌了,“你別!我夜以繼日的去查行了吧?你放心,今年一定讓你過個好年!你要是真去了,藍家是個底細都不知道,萬一出了事,我們這一群可都沒主心骨了!”
沐鈞年扯了扯嘴角,“還以為你擔心我呢。”
額,雖然男人指間聽起來有點肉麻,但莊祁隻能點頭,“那是自然,再說了,你不是說最近要去一趟英國,看看寒聲,順便跟他住一段時間?”
他們父子都多少時間沒見了?那孩子估計早忘了他爹是什麼樣了吧?
良久,沐鈞年這低低的一句:“等找到她,帶過去住一段時間,不是更好?”
看起來,他是鐵了心了,莊祁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得抿了抿唇,看著他身上的傷,“那怎麼也要年底了,就你這樣過去不是送死?”
沐鈞年淡淡的一句:“沒那麼嚴重。”
莊祁睜大眼。
沒那麼嚴重?
子彈從斜向上射出,就差那麼點把他的肺打穿,他說不嚴重?
莊祁嘴角抽了抽,“你這麼說話,你斷了的肋骨表示很傷心。”
都成那樣了,說不嚴重。
沐鈞年沒搭理他,閉目養神。
…。
而沐鈞年傷成那樣,被他大眾腹部靠上的薛北沒有好到哪兒去。
乍一眼看到他拖著慘白的臉,半件衣服都被血染濕的樣子,尉雙妍早已傻了。
她記得自己看過最多的血,估計是沐鈞年手臂被劃了很長很長一道口子的時候。
正因為這樣的緊張,她幾乎站在旁邊看都覺得很難受,隻能呆在門外不斷的深呼吸。
中間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可她始終不敢進去,也不敢多問。
藍淩出來時也隻看了看她,臉色略微凝重,“進去看看吧。”
薛北已經醒了,臉色確實很差,嘴唇都是慘白的,看不出半點血色,但看到她,還是虛弱的笑了笑。
“怎麼會這樣?”她坐在床邊,皺著眉,末了又抿了抿算,“等你好了再說吧,現在還是別說話了。”
那些天,她都不知道在想什麼,每每薛北出現個狀況,她就緊張不已。
半個月之後,薛北才稍微可以下地緩緩走兩步,她幾步隨時都在旁邊攙扶著。
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傷他的是沐鈞年。
“為什麼?”她蹙眉看著薛北,“藍先生派你去的?”
薛北對著她笑了笑,“需要人家的庇護,怎麼也要有點付出不是?”
“不是你說的,對我有威脅的是辛家,是杜崢平,現在辛家出事了,杜崢平那麼遠,我們一定要繼續呆在這裏?”說真的,她很想去看看寒聲。
薛北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他是有私心跟她留在這裏,但也是必要。
“來時我們主動,就這麼走,也沒法和藍先生交代。”薛北低低的聲音,說話很緩慢。
她知道,藍先生的確和辛亦不同,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何況,在這裏薛北不用像在辛亦那兒一樣被覬覦,她就更不會了。
最終,她隻是抿了唇,“所以,我們到底要在這裏呆多久?”
“那就看藍先生的野心有多大了。”薛北淡淡的一句。
她忽然皺了眉,“難道他還會把我當做威脅鈞年的工具?”
薛北這才看她,略微的笑了笑,“不會,但他總有辦法留住我的。”
薛北在這裏,就像一個軍事,藍先生看重情義,這一次打擊辛家薛北立功,更不會讓他就這麼走了。
所以,他不走,她也不可能走得出去。
的確,藍先生對他們和對自己家裏人沒什麼區別,性子比薛北還冷淡,但也懂得關心人,關心藍修。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薛北安心養傷,什麼都不用做。
外界的情況卻幾乎每天都在變化。
從那晚辛家被打擊之後,因為傷得太徹底,幾乎銷聲匿跡,就算辛亦受傷不重,想要振作起來已經不僅僅是時間問題,而是沒有人力了。
也是那一次之後,原本想要往正麵發展的辛家被迫開始轉為暗地發展,以黑軍火再慢慢起家,在外人眼裏已經相當於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
話說回來,沐鈞年說要親自探一探藍家,康複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便動身了。
有一點踏足第一島,說實話,若不是為了她,他也許不會喜歡這座城市。
不,到現在,也談不上喜歡。
莊祁堅決不讓他一個人去,所以把言三留在榮京,他跟沐鈞年一同到了島上,秘密的帶了一堆人。
第一島一共就那麼大,一隊人馬每天的工作就是日換裝至少五次不斷搜索,一寸土豆不放過。
兩天過去,收獲並不大。
“剩下一半城,如果藍家不會分身術,基地不會自由移動,總能找到的。”莊祁抽著煙,遙遙的看著遠處。
說罷,彈掉煙灰,又轉了話題,“看來辛家的確是移出第一島了,兩天也沒碰到任何蛛絲馬跡。”
都說辛家被一次打趴下了。但按照辛亦的性子,就算暫時離開這裏,也會另找出路,擇日回頭再來。
沐鈞年什麼也沒說,給傷口換了藥就休息了。
第三天的工作依舊是仔細搜尋藍家下落。
莊祁跟他從一個碼頭經過時,不知道怎麼的,沐鈞年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莊祁折回去一步,掃了一眼牌子上的廣告語。
隻是一個很普通的水下世界,看樣子也有那麼些旅客。
沐鈞年略微眯眼看了會兒,然後轉身走了,“讓他們把剩下的地方搜尋完就回去,明天下水。”
啊?
莊祁納悶的看了他,幾秒後才略微震驚的盯著他,又覺得好笑,“二少,別開玩笑,我沒覺得有可能。”
要在水下藏人何其不易?
第二天,兩人就跟遊客似的前往水下樂園。
當然不是去玩的。
進去時,莊祁就小聲道:“我還不信一個水下樂園會藏著一個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