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嫩的少年3(1 / 2)

少女道:“我先帶你去看花,我也好久沒賞過了,等摘完花你再送我上去也好啊。”

兩個人繞了約裏許山路,沿花簇零星的路斜斜上走,少女偶爾伸出鼻子湊在花簇上輕嗅,便會露出一個和花一樣爛漫的笑容,少年不知道走了多久,隻知道腹中饑餓,估計已經到了黃昏。黃昏的時候,兩個人走進一個山穀,少年看著眼前的景色,將包袱放在一塊石頭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哪裏有一朵花可以孤獨地美豔,任何沒有經過渲染的鮮花,都不足以勾起俠客們的愛情,夕陽在花陣中沉落,將血樣的色均勻塗在這片花毯上,關花穀中的花香就在清風與殘照下,沉粘如泥沼。

少年嗬嗬嗬傻笑了一會。這麼多花,一定會有師妹喜歡的一支。少年想。回頭想詢問一下哪朵花最好看,低頭看少女時,卻見她呆呆地似在想什麼,很不開心的樣子,心下略沉吟,恍然大悟道:“等摘完花,我請師妹允許我編一個梧星子手鏈送給你,你不哭了可不可以?”

少女噗嗤一下笑了,道:“真的嗎?“

少年用力點頭道:”嗯嗯。“

少女擦幹眼角,笑道:“雖然我不是為這個哭,但是我答應你了,你可不許反悔。”

兩個人拉完勾,不自覺地同時往穀口對麵的山腰望去,那裏有一支花,夕陽將自己塗上去,卻不能給她任何顏色,像是隻給她多抹了點光,那個爛漫的顏色就在風中舒卷自己,扶著晚風,即便這麼遠,還是讓人致命地發現她。

少女指著這支花開心地道:“還等什麼呢?就是她了。”

少年站起身輕輕拂開腰畔的花枝,經過山穀中心,爬上那麵山腰,少女見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站在那支花前,剛剛泛起笑,突然看見花後走出一個巨大的身影,仔細看清那人麵目,心嘎登立時跌到穀底。

少年將要折下花,一隻粗暴的手以更快的速度攥住了花身,狠狠地捏碎在手心,同時後領一股巨力牽著少年倒地一翻,跌了個狗啃屎。

少年臉砸在地上,頭腦瞬時一片混沌,兩根涼涼的汁液從鼻子裏噴出來,耳朵裏傳來一個粗魯的聲音:“哪裏來的野孩子?來此處作甚?”

少年抬頭看去,見一大漢,臉色木訥,有兩個自己那麼高,山嶽般地站在那裏,右手握著捏碎的花。少年很是氣惱他無緣無故地殺死自己的花兒,舉手對著他的肚子推了一把,大聲道:“你幹嘛把我的花弄爛了?”發現對方動也不動,莫名的力道反彈過來,反而自己一個踉蹌。大漢冷哼了一聲,伸出右手想按住少年頭頂,突然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快走,不準在這裏逗留,否則等下將你煮了吃了。”

少年這才看見大漢青衣黃絛,腰懸小黃牌,也記起來了他,怕大漢真的把自己煮了,想到花兒終究不能複活,便垂頭喪氣地沿著原路返回。那大漢見少年走了,也轉身幾步,消失在花後。

少年沿著原路回到穀口,發現石頭上的少女卻已經消失不見,爬上左側的斷石肆目遠眺,整個花穀中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影,暗想會不會是豺狗將少女叼去了,跳下斷石,沿著足跡往回走去。走了約莫半盞茶,一條痕跡分出去,直插向山頂,這個地方和穀口恰巧是山脊的兩麵,在穀中見不到這裏,少年猶豫了一會,便順著痕跡走上去。

足跡沒有偏差地筆直向上,直通山頂,上山十分艱難,兩天的跋涉超出了少年以前的任何一次走路,兩隻腳底板上各長了一個銅錢那麼大的水泡,走到後半程,少年渾身無力,隻能四肢並用地爬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照在花上的夕陽被月輝替代,她們開始靜謐起來。

當俠客們發現懷裏的花還沒有隨自己見到秦嶺的衣踞就已然凋謝時,才願意花重金請龜峰寨在花上灑下一種汁液,汁液不會傷害杜鵑的色和香,卻能讓它的美麗持久到足以麵覲北方的冷風,從此龜峰寨傍晚晚課之後,寨中人就有閑暇在家門口享受山風和歇涼了。少年搭住眼前的石頭,使勁一拉,上了陡坡,癱坐在地上喘息。山上林子下可以看見五六間房子,月色斜照裏屋前有幾個人正擺著凳子喝酒聊天,在旁邊不遠處有一間大廳,裏麵燈火通明,少年思量了一會,便朝那裏走去。

大廳前空地漏出一塊門那麼大的燈火,尾處守著一個執刀的武者,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直看著自己的鼻子。

少年站在燈火前的陰影裏,躊躇不敢上前詢問,忽然背後有人拍了一下肩頭,一個溫和的聲音道:“少年,深夜來這裏,是為了什麼?”少年唬了一跳,回頭看去,麵前站著一個手持折扇的中年人,青衣黃絛,笑著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