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10(2 / 2)

少年瞪大眼睛道:“別啊,葉大俠,又要滾地鋪?”

葉彌聳聳肩道:“誰叫你武藝低微,坡上草厚,滾下去也並不如何難受,就算沒人來追你,你也是可以滾著玩玩的。”

兩個人回到大折柳,葉彌找了塊幹淨的地方舒舒服服躺下,少年也跟過來睡著。這時是晌午剛過,天光本應該最盛,不過山道上樹蔭太厚,以致把這裏遮得影翳昏暗,一塊細碎的光斑打在葉彌的眼睛上,少年道:“葉大俠,其實叫十幾個人來一起,不就很好搶了麼?”

葉彌透過光斑向綠油油的蒼穹看去,道:“我能叫十幾個人,謝流鉉就能叫幾百個人,一介散客怎麼能和俠義莊的弟子群毆?現在咱們悄悄地弄他,他縱是個萬夫長,也不可能每天帶一群人到處亂跑。再說,要是碰到事就想著找人,那還叫散客麼?”

少年好奇道:“那什麼是散客啊?”

葉彌道:“我就是散客。”

少年回頭見葉彌眼眶上的光斑黯淡了下來,葉彌也發現了,笑了起來,緩緩道:“看來是要落雨了。落個雨,勝算可就又多了一成。”

少年沒有想明白話裏的漏洞,既然之前說有十成勝算,那這一成又從哪裏來,隻是午倦無聲息,就這麼睡了過去。

葉彌羨慕地看了少年一眼,喃喃道:“年少不知愁滋味,牙口好,睡得香,哎……”

大折柳一直沒有下雨,到寅時末又出了會太陽,鮮嫩的日頭打在葉彌臉上,讓他心情有些低落,旁邊少年扭捏地美美翻了個身。

段奮和嶺兒在最東的瞭點,嶺兒本來斜臥在地,看著天空發呆,突然道:“表哥,你說葉大哥十成的勝算,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段奮道:“以葉兄的為人,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是不會讓我們在這裏等死的。”

嶺兒道:“師兄說謝流鉉派人在秦嶺守著段寨,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去。”

段奮道:“如果這次把東西搶到了,謝流鉉調集人手追捕我們,說不定會把把守段寨的那人掉走,那樣我們就可以去了。就算我們死在大折柳,柳弑也會殺了謝流鉉,我們和段寨的仇也算報了。”

嶺兒道:“我還是有點不相信柳弑沒有死,都五年了,要是還活著,怎麼會一直沒有消息呢?”

段奮道:“可能還不是時候吧。”見嶺兒還是落寞如昔,沉吟了片刻,道:“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聽了可不許四處說。”湊到她耳邊說道:“那年司馬上龜峰山來,走的時候我追出去悄悄問他,柳弑是活著還是死了,雖然他沒有回答我,但是我瞧他的臉色,柳弑肯定還沒有死。”

這麼一種還不足稱為夕日餘輝的下午陽光,在謝流鉉新鮮剝殼的雞蛋一樣嫩白的臉皮上隻斜斜地劃了一下,然後被濃稠的烏雲扯到身後,那些雲低得把地上的芳草氣息壓成悶臭。謝流鉉的臉比它們更悶,一聲炸雷,暴雨傾盆而下,澆在他的悶臉上,密密麻麻的雨簾擠滿可見的每一個空處,謝流鉉眼裏隨時閃掣的雷電此時也穿不透雨霧。三人的行動不由慢了下來,謝流鉉仍是一腳一腳地繼續走著,畢衡和老丁也不敢停下,雨到戌時不停,三人在客棧打尖後謝流鉉也不好再催著上路,於是第二天清晨才冒著淅淅小雨出門,到大別山時天早已黑了,老丁抹去臉上的雨和汗,道:“這一場大雨拖了我們這許久的行程,估計不必等老四太久了。”

有些道兒的泥濘是武者們踩出來的,三個行路的人踩在泥濘不堪的山道上,舉目四顧,霧氣在林中山穀變幻彌漫,卻見不到一個人。謝流鉉深一腳淺一腳地蹚著這條盤旋的羊腸小道,草色滿麵時,對麵樹下土裏埋了半截石碑,碑上寫著折柳兩個古篆,小碑右邊一片荒莽漆黑,仔細瞧時,卻隱約有一條因日久踐踏而無法消弭的腳印小道,謝流鉉順著小路撥開爛荊老藤。

大折柳裏樹蔭濃厚,有許多地方依然幹燥,老丁尋了許久,拖來兩藩枯枝,弄些幹草生了一個火堆。謝流鉉和畢衡在兩塊山石上打起坐來,謝流鉉用一條黑色絛子把頭發束起放在背後,雙腿盤起,打了個五心朝陽的坐,半晌等頭發熱幹,從包袱裏掏出薄餅分了。

老丁才坐下想烤火歇息一會,耳邊忽聞一些細微的聲響,向謝流鉉和畢衡看去,兩人也是麵色一變,便道:“可能是山間野味,我去打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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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君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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