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12(1 / 2)

“次日散客被人叫醒,睜眼一看是莊主小姐,正自歡喜,卻見他麵如死灰,渾身瑟瑟發抖,他不明緣由地跳下床來,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床上還躺著另一個同樣一絲不掛的女俠客,她的鬢角別著一朵鮮豔的杜鵑花。小姐見到這幕一言不發地出了門去,散客追出去想解釋,卻被旁邊的莊主攔下來,散客知道此生和她廝守是渺茫無涯了,心神大亂,瞥見那個壞人在莊主背後偷笑,大怒之下以雷霆手段將他擊殺,自身卻也被莊主和眾莊客打成重傷,僥幸逃走,回江東養了五年的傷。”

段奮潤了潤嗓子,見眾人聽得入神,繼續道:“散客本決心再不問江湖,傷好後聽聞采花賊在江東鬧得猖狂,推不過老友勸托,便出手去尋那個采花賊。散客不辭勞苦,追尋蛛絲馬跡,月餘後終於找到了她,才發現這個賊子竟是昔日的故友,大驚之下詢問緣由。原來散客在巨然莊受辱的事激怒了另一個以劣跡知名天下的散客,一日半夜他悄悄摸到小姐的閨房,將她偷了走。莊主盛怒之下雖然找尋了年餘,卻不過是一場徒勞。小姐在散客那裏天天受辱,卻並未尋死,他本性好強,竟然偷偷學那散客的武功,散客應該也是愛惜她的天資,留了她五年,五年之後,她殺了散客了。”

“小姐自此性情大變,大錯已覆水難收,散客悔恨莫及,又來龜峰山求花一支,企盼她能回頭原諒自己。此後一生,散客便一直在追尋她,誓要解開她的心結,至於結果如何,江湖上已是無人可知。”

沈貧憤然道:“那散客武功人品俱佳,莊主為何固執如此,反害了自己。”

葉彌歎道:“散客便是帶著與莊寨的不和而生的,那時候便已經有了如今對峙的端倪。”

楊提撥弄著火堆,道:“可卻是讓那個無辜的小姐吃了惡果。”

葉彌道:“不過散客中的柳弑門徒與莊寨中的公子軍走得如此親密,這或許是打破僵局的契機。”

少年微薄的見識讓他無從知道五人心頭沉重的緣由,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散客和公子軍是什麼,但這些複雜的關係讓他明白,自己的摘花大業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完成,想要完成美夢可能需要做些遠不僅是等待的事情,但至於具體是什麼,少年想到這裏忍不住又要犯困了。這回葉彌講起了年前遇到的一個軼事,葉彌故事講得更加跌宕,少年聽得過癮,就忘了剛剛的所想。

六個人饒有興致地盯著夜色呆滯的悶臉看了一會兒後,才發覺已然將至子時,索性就在樹下席地而睡了。一夜無事,第二天六人早起草草吃了早飯,便各自去了瞭點,要是謝流鉉按照葉彌的想法來走的話,今天便到大折柳了。

葉彌和少年依然在大折柳等著,葉彌嘴裏含著一根草,此時新雨後鳥語正濃,鳥叫一聲,草尾就抖一下,少年看了一會跳躍的草尾,頭腦發昏,見葉彌在喃喃自語,問道:“葉大俠,你在說什麼?”

葉彌道:“我在數數,鳥叫一聲我就數一下,你信不信,我不用數到一千,謝流鉉就來了。”

少年聽鳥叫得繁密,暗想叫一千聲應該很快,搖頭道:“不信。”

葉彌道:“打個賭如何,我贏了你答應我做一件事,你贏了也是一樣。”

少年道:“三天之內幫我摘到花行不行?”

葉彌笑道:“那是自然。”

少年道:“那好,我現在就數了。”

少年從一數到一百花了不過十息時間,葉彌卻胸有成竹,繼續叼著草,少年數一下它便抖一下。

謝流鉉直到晚間才到,中間過了六個時辰有餘。少年滿以為葉彌要輸,沒用多久就數了有五百多下,可是鳥叫了一炷香時間,然後越叫越小,最後一聲也沒了。

林中突然響起一聲“七百八十九”時,一陣衣袂帶風的聲音,楊提衝了進來,不及拍掉衣上草屑,道:“謝流鉉三人已經到山腳了。”葉彌二話不說,和楊提掠了出去。

葉彌領著段奮及嶺兒先到,楊提和沈貧後腳也跟到,楊提道:“謝流鉉從西麵過來,離這裏不用一個對時了。”

葉彌道:“提兒,你帶路,我殿後把痕跡遮蓋好。”楊提去過青色山峰一次,當先開路往山峰走去,少年待要跟著四人上山,卻被葉彌叫住。夜裏大折柳極難視物,葉彌還是不敢大意,小心把二人的痕跡一一抹掉,順著四人所踏邊走邊消除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