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凡事總得付出代價(2 / 3)

“倒是都跟澳洲有關,我們那裏出黃金也出好酒,海釣也很流行。”

“澳大利亞我隻去過一次,就是朋友請我去海釣,哎呀媽受老罪了。”

對方沒回音,蕭闖等了會兒又發一條:“還有,我接著想到的是車,OZ是一種汽車輪轂的牌子,意大利的,很有名,像布加迪一般都用OZ的輪轂。”

“你開布加迪?”

“要是早二十年我肯定開,可惜如今這歲數不適合,我開的是AMG,對了AMG的輪轂也是OZ的。要是我有兒子肯定送他一輛布加迪,可惜至今沒兒子。”蕭闖又發個無地自容的表情。

過一陣對方問:“你說有兒子容易還是有布加迪容易?”

“都容易。”蕭闖接道,“難的是重新回到二十年前,像你現在的年紀。”對方又沒動靜,蕭闖轉而問:“你在三裏屯這帶上班?”

“不算上班,寫點東西,喜歡這裏的氛圍。你呢?”

“剛才約了人談項目。”

“這裏每天很多人談項目。”

“是啊,我原本以為自己手筆算大的,結果周圍全是張口閉口幾個億,我都糊塗了,他們究竟說的是精子數還是錢數。”

“哈哈,我旁邊一桌也是談上億的項目,嗓門還特別大,吵得我根本寫不下去,所以才和你聊幾句。”

“能聽出來什麼項目嗎?要是對路子我都想去摻和一把。”

“聽不懂,口音太重。”

“你在哪兒?三裏屯SOHO?”

“太古裏。”

“離我很近,具體哪家咖啡館?我一進門應該就能聽到那個口音重、嗓門大的家夥,旁邊應該就是你了。”

“算了吧,聽他們還不如聽你講講過去二十年人生閱曆呢。”

“好啊,那我在附近找家餐館吧,總不能讓你餓著肚子聽。”

坐在靠近工體的一家牛排館裏,蕭闖不確定那個Oz會不會如約前來。約定時間已過了一刻鍾,蕭闖打算頂多再等一刻鍾。就在他正準備點份簡餐吃完走人時Oz的消息來了,人已到門口。

兩人在餐桌旁第一眼看到對方,蕭闖還沒來得及暗自給Oz打個分,就注意到Oz的眼睛瞬間一亮,他心裏登時一緊,莫非Oz認得他?忙故作自然地問:“咱們這是初次見麵?”

Oz笑道:“看來你真是閱人無數,連是否見過都搞不清。”見蕭闖仍懷疑地盯著自己,她又說,“我見過的人很有限,可以肯定你不在其中。”

蕭闖“哦”一聲心神稍定,這才仔細打量對方。他近來對於年輕女性的芳齡總是把握不準,不知是自己眼力出了問題還是如今女孩子的外表與年齡相關性日益減弱,他隻敢說Oz大致在25到30歲之間。Oz不屬於天生麗質,而是在還算不錯的基礎上經後天努力修煉成的那種,她妝容恰到好處,服飾搭配得體,顯然對自己的長處與弱點心知肚明,她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能看出功力。蕭闖雖然本能地更喜歡未經雕琢的璞玉,但也不排斥匠心打造的精品。

Oz顯然對蕭闖的外表就沒這麼大興趣,而是問:“你不會真姓初吧?初昂……怎麼總感覺怪怪的。”

“怪嗎?我覺得挺好。”

“我是說起名字最好別弄成可以連讀的,叫快了你到底是窗、床、闖還是創?”

蕭闖心裏又一緊,這話似乎好多年前也有個女孩跟他講過,不禁有些慌亂,打岔道:“很多名字都可能連讀的,比如李漁,叫快了是什麼?”

“驢?”Oz笑了,“看來真不能隨便起名字。哎,李漁是芥子園那個麼?寫《閑情偶寄》的?我就挺想把我的公眾號也做成那樣的休閑文化雜談。”

蕭闖有些心不在焉:“我隻看過他寫的《肉蒲團》。”說完才意識到有些不妥,抬眼瞟下Oz。

Oz也瞟他一眼:“喲,您涉獵挺廣啊,過去二十年閱曆不會都在這方麵吧?”

蕭闖正發窘,服務生過來點菜,他忙掩飾道:“這家的牛肉據說都是從澳洲來的,你不是對那兒有感情嘛,我特意選的這裏。”

Oz很難為情地說:“真是不好意思,應該先跟你打聲招呼的,我素食。”

蕭闖一愣:“你不早說,農展館旁邊的淨心蓮素食很棒,還有雍和宮那一帶的京兆尹,要不咱們換一家?”

Oz看眼旁邊一臉尷尬的服務生,搖頭道:“不用麻煩,我點一份沙拉就行,本來我晚上吃的也很少。吃什麼沒所謂啦,關鍵是要聽你講閱曆嘛。”

蕭闖隻得給她點份沙拉又點份湯,自己點了牛排。Oz笑眯眯地說:“我純屬好奇,你怎麼也會有空玩兒邀邀?”

“我怎麼就不能玩兒邀邀?”

“明擺著嘛,邀邀上的男人都什麼樣你不知道?”Oz忽然一吐舌頭,“對了,你沒約過男人。”

“這麼說邀邀上很多男人約過你嘍?”

“有什麼奇怪嗎?沒人約的女孩子你會瞧得上?”

“那你說說看,邀邀上的男人都什麼樣?”

Oz臉紅了,垂下眼簾說:“其實也沒接觸過幾個,邀邀畢竟剛上線沒多久嘛,總共用戶也沒多少。但像你這樣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士確實很少,對了,你今年四十……?”

蕭闖眼都不眨地接道:“剛出頭。”

“好吧。反正玩兒邀邀和陌陌這類社交工具的男生普遍很年輕,大多很有閑,就算有錢也是剛開始有錢。”

蕭闖抬杠:“我聽說王思聰也玩兒陌陌……”

“呃,那是兩回事,他所謂的玩都是因為想投資吧。”Oz忽然睜大眼睛,“所以你玩邀邀也是為了投資?你指的談項目、大手筆,就是投資吧?”

蕭闖發現Oz頭腦挺機敏,聰明的女孩既讓他喜歡又令他警惕,便調侃道:“看和誰比,王思聰那才叫投資,我隻能算是玩兒。”

Oz眉頭一蹙:“你不坦誠。”

“那你先坦誠一下,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名嗎?”

“我就是Oz呀,告訴你了我喜歡寫東西,網名筆名比我的真名更常用,就像你知道李漁的原名嗎?不需要知道吧。”

“你寫哪方麵的東西?”

“告訴你了嘛,公眾號呀。”

“哦,自媒體。”

“怎麼?瞧不上?”

蕭闖自嘲道:“豈敢,這些年的經曆告訴我,我一旦瞧不上誰,誰就會讓我吃苦頭。”

“那你講講唄,都吃什麼苦頭了?我特想聽。”

“白聽?總得付出點代價吧。”

“小氣!”Oz嘴一噘,“其實不用我求你也會主動講的,老男人不就靠那點經曆哄騙小姑娘嘛。”

“你被騙過幾回了?他們都怎麼騙你的?讓我學習學習。”

Oz白蕭闖一眼,不說話,悶頭很快吃了幾口東西然後把餐具一推,顯然表示這頓飯已沒有繼續的必要。蕭闖慢條斯理地切牛排,說:“今天都怨我,挑的地方不合你胃口,也不適合好好聊天。待會兒我換個地方,保證你盡興。”

Oz爽快地答應:“好啊,我就當是搜集素材、體驗生活。”

“晚點兒不要緊吧?”

“寫東西的人都不怕晚,怕的是早起。”

接下來的過程就很簡單很直接,蕭闖結完賬就請Oz上了他的AMG,Oz並沒問去哪兒,蕭闖也沒說,徑直開往他在順義的那幢別墅。

到地方以後更是勢如破竹,Oz把裝著筆記本電腦的拎包往沙發上一撂,歪著頭眼睛直直地盯著蕭闖,臉上的神情分明在催促:“還等什麼?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帶我來這兒?”

蕭闖不禁有些錯愕,回想從在邀邀上搭訕直到進門各環節自己的表現均談不上可圈可點,既無過人之處更無動人之處,Oz何以一見傾心乃至以身相許?他抬手指下吧台:“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先喝一杯?”

Oz反問:“忘記我素食了?”

蕭闖幹笑道:“有些吃素的人也喝酒。”

Oz竟流露出些許不耐煩,撇嘴說:“反正我不喝酒。你要喝就自己喝吧,我得先洗個澡,身上都是咖啡館的煙味兒。”隨即反客為主徑自上樓去了。

蕭闖一時懵住,待Oz的身影從樓梯拐角一閃不見了他才回過神,叫道:“用主衛的淋浴房吧,客衛那個有點小。”然後急忙一步兩級跟上去……

半夜時分蕭闖忽然睜開眼,他是被聲音和煙味弄醒的。主臥的大床上隻有他自己,因為他曆來完事後讓女人到隔壁去睡。蕭闖站在走廊上發現聲音、煙味和光亮都源自樓下,拐下樓梯便看見Oz正坐在餐桌旁一邊抽煙一邊敲電腦。

蕭闖給自己倒杯水,詫異道:“你自己也抽煙,怎麼會反感身上有咖啡館的煙味兒?”

“我不反感自己的,反感別人的。”Oz把左手的煙搭在煙灰缸邊沿,“哦對了,這煙灰缸我是從那個房間拿過來的,哪兒都找不到煙灰缸,結果那房間裏擺了好多。”

“那裏是雪茄房,專門請朋友抽煙的地方。”

Oz笑了:“我知道,你的雪茄沙龍蠻有名的。”

蕭闖一驚,這下徹底醒了,忙問:“你知道?知道什麼?”

“知道你是誰呀,蕭大老板。”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見你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隻是不太確定,後來嘛……就完全徹底確定以及肯定嘍,包括你睡覺的習慣,包括你神經衰弱有點動靜就睡不踏實。”

蕭闖明白了,原來自打一見麵他就身在明處,也就難怪Oz後來的投懷送抱。他感到很不自在但也隻能無奈地幹笑一下,轉而問:“怎麼不睡覺?這麼勤勞,看來昨晚上你一點都不累。”

Oz瞟他一眼:“怎麼啦?有損你的成就感?”

“那倒不至於,隻是關心你。寫什麼呢?”

“公眾號呀,我還能寫什麼。”

蕭闖拿起手機:“你的公眾號叫什麼?我拜讀拜讀。”Oz伸胳膊把手機抓過來替他搜到自己的公眾號,又替他點了關注,遞回給他說,“不許取關哦,每篇都要看而且要點讚,至於轉不轉發隨便你。”

蕭闖揉揉眼睛,看到公眾號的名字是“鹹鹽碎玉”,作者署名確實是Oz,又打起精神瀏覽以往文章,標題多是“有多少貪婪都冠以愛的名義”、“世上哪有什麼身不由己,純粹是言不由衷”之類,他隨手點開兩篇留意到閱讀量大致在兩、三萬的級別。放下手機蕭闖摩挲著Oz的小臂說:“自己的號自己是老板,何必這麼拚命?趕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