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好東西未必賺錢,賺錢的未必是好東西(2 / 3)

秦奕丹怯生生地問:“那……你現在認準的是?”

“區塊鏈!”譚媛胸有成竹地說,“準確地講是一年前就看準了。我已經投了兩個項目但規模都不大,正準備加大力度再投一個更新的項目,我覺得這個團隊更有想象力。奕丹,區塊鏈很可能是個顛覆性的東西,不再是修修補補,而是革命是飛躍。”

秦奕丹不禁興奮地說:“譚媛你知道麼,特別巧。給我的公司起名字時最先想到叫‘丹華資本’,我和慶華各取一個字嘛,結果一搜卻發現已經有了,人家都做兩三年了,背景很牛,矽穀、斯坦福之類的。我好奇嘛,就看人家都投的啥,哇,好多都是區塊鏈的項目。你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譚媛笑問:“最終你的公司叫什麼?”

“沒辦法,隻能叫‘奕華資本’嘍。”

“多好聽的名字。”譚媛歎口氣,“真羨慕你,能給自己的公司起名字。再看我,連名字都是繼承的,想改?沒門兒!華研,你聽聽多學究氣,老氣橫秋的。”

秦奕丹小聲說:“那漢商呢?正好倆朝代,一個是兩千多年前、另一個三千多年前,老到家了,倒是和慶華挺配。”

“哈哈,你這說法太逗了,我居然頭一次聽到,虧我還在漢商幹過兩年多呢,一定得告訴慶華,看看他鼻子氣歪了什麼樣。”

“不行不行,你不許跟他講!你要非說就說是網上看到的。”秦奕丹忙把話題拉回來,“我還真研究了一陣區塊鏈,好在我當年畢業論文就是有關算法的,雖然談不上精通但起碼有興趣。”

“那好,過完年就介紹我的一位投資經理給你,專門跟蹤區塊鏈領域的,剛才提的那個項目你要是也看好可以跟我一起投。”

秦奕丹滿心歡喜回到家,裴慶華上來就問:“譚媛提我了麼?”

“當然,剛坐下就問你為什麼沒去。”

“那你怎麼說的?”

“就照事先商量的說啦,我又不會臨場發揮。”

“她什麼反應?猜出我是故意回避?”

“還能什麼反應?應該能猜出來吧,譚媛又不傻。我發現你們真逗,麵子那麼重要嗎?一定要等對方先做出姿態才肯關係正常化?”

“必須的,這是原則問題。”裴慶華又問,“你們倆聊得怎麼樣?有收獲嗎?”

秦奕丹模仿裴慶華的口吻答道:“必須的,這是效率問題。不但把方向定了,差不多已經把第一個項目都定了。”

裴慶華愕然道:“不會吧?怎麼就像你去問她該買哪款車、該給孩子吃哪種奶粉似的?這經取得也太容易了吧……”

“沒有啊,我們討論得可認真了。慶華你知道麼,譚媛也特別看好區塊鏈。”

裴慶華笑:“你們這叫巾幗所見略同。”

“聽你口氣像是取笑我們嘍,不然幹嘛強調性別?”秦奕丹白裴慶華一眼,“我要和譚媛一起做很多功課的,絕不會拿自己的事業當兒戲,也不會拿咱們的錢不當錢。”

裴慶華忙表示:“明白,不然我也不會同意你單挑一攤搞‘奕華資本’。”

“哎慶華,我想問第一個項目你認為投多少錢合適?”

“嗯——很難講。我給自己定的規矩是單個項目上的投資不要超過總盤子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說,投入的項目數不能低於十個?”

裴慶華正待展開被手機鈴聲打斷,一看是蕭闖,不禁詫異道:“這家夥居然有心給我拜年?”

他接起來剛“喂“一聲就聽蕭闖咆哮:“姓裴的,你憑什麼代表我?!”

裴慶華不快道:“大過年的,一點禮數都不懂?”

“少來那套,是你無理在先,怪不得我無禮!我問你,那個捐獻啥獎學金的名單上為什麼有我?我不是明確聲明不摻和嗎?”

“蕭闖,你先別激動,我的初衷是為你好。這麼做一方麵想促使你回報母校,解開你對學校這麼多年的心結,你心裏一直懷著深深的恨意特舒服?另一方麵我希望此舉能改善你和謝航之間的關係。我年前一跟她提你也會捐,她立馬表示那她不捐了,連發起人也不當。我跟她一通講道理好說歹說才回心轉意,她說既然你也有心做一番善舉,確實不該再拿老眼光看你。你聽聽這口風,是不是有戲?”

蕭闖不為所動:“老裴,我跟你說了,這是我跟學校之間的過結,你別把謝航扯進來。”

“蕭闖,學校一開學就會搞個捐贈儀式,到時你和謝航就能同場出席,這樣的機會難道你不珍惜?還有,校方已經決定在主樓大廳立個牌,把咱們這些人的名字都刻上,86級隻有謝航和你,所以你倆的名字並排占一行,這不僅有象征意義簡直是曆史意義。想象一下將來你們倆攜手返校,站在這塊牌子前……”

“老裴,我氣的就是這牌子。要我捐款可以,牌子上刻我名字也可以,前提是校方必須先公開向我道歉!”

“那不就成用捐款做要挾了?不合適吧。其實學校真不差咱們這點錢……”

“那我就更不捐了,誰差錢我捐誰,捐給養老院不行嗎?”

“蕭闖你這可太難為我了,好不容易把謝航說通,你又死活不肯,我夾在中間這是何苦來呢?已經把名單正式報給學校了,要再往回撤名字,這恐怕……”

“那是你的問題,誰讓你先斬後奏、想用既成事實逼我就範?我偏不吃這一套!告訴你,我一分錢都不會出,你想捐兩份隨便你,但不許用我的名義。你不是好麵子麼,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收場!”

掛了電話裴慶華的耳朵仍舊嗡嗡作響,秦奕丹愁道:“他真可能不出錢,你怎麼跟學校交代?”

裴慶華一擺手:“沒事,我先墊上。”

“你墊上?”秦奕丹一臉驚愕,“那他將來不給你錢怎麼辦?一分錢不掏白落個好名聲,他也太賺了吧。那還不如以我個人的名義再出一份呢,也比便宜他強。”

“不會,蕭闖這家夥我了解,幹壞事眼都不眨,但不貪小便宜。”

秦奕丹看著裴慶華,搖頭說:“真搞不懂,就像你剛承認的,何苦來呢?給自己惹這麼多麻煩。”

裴慶華撓撓頭皮:“我們仨之間的情分與糾葛你確實搞不懂,說實話連我自己也納悶,當年對蕭闖明明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現在倒時常回想一起泡方便麵吃的樣子……是不是說明我老了?”

秦奕丹一撇嘴:“不止你們仨,六零後我都搞不懂。”

過完年開學,裴慶華、秦奕丹和謝航一同回母校出席“時代獎學金”捐贈儀式,隨後在主樓揭了牌並合影留念,蕭闖自然沒有露麵。

四月份校慶期間裴慶華受邀返校給即將在暑期畢業的學生做報告,活動結束他剛上車又接到謝航電話。謝航急切地問:“怎麼樣還順利嗎?沒出什麼狀況吧?”

“從沒見你這麼如臨大敵,不像你風格啊。我臨上台你一個電話,我剛上車你又一個電話,真怕我應付不過來這種場麵?”裴慶華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哎我跟你說,今天還有個意外收獲。現場有位小學弟和我互動得非常默契,直覺告訴我他是個人才,我已經叫人留意他,爭取讓他一畢業就跟著我幹,要是已經收了其他公司的簽約獎金,我雙倍補給他。”

“行,算我庸人自擾。”謝航佯怒道,“真不識好人心,我是覺得你最近有些過於高調,擔心惹得什麼人不痛快找你麻煩。”

“不會有這麼無聊的人吧?哦對,還真讓你說中了,確實有個家夥不痛快,揚言要到法院告我呢。”

“誰?”

“蕭闖。你上一個電話進來之前他剛打了一個,要求我務必把他的名字從捐款人名單上撤下來,如若不然就要跟我訴諸法律。”

“沒想到他這麼不依不饒,本事見長啊居然要和你打官司,我還以為他哪天想通了會老老實實把那筆款子付給你呢。”

裴慶華沉吟道:“我反而覺得蕭闖在這件事上挺克製的。捐贈和揭牌儀式那天我特擔心他跑來鬧場,更怕他幹脆在微博上瞎說八道什麼我冒用他名義捐款之類,再把他跟學校的舊怨公之於眾鬧得沸沸揚揚,那影響可就太惡劣了。結果他始終僅限於私下跟我叫板,既沒壞咱們的事更沒讓校方下不來台,所以我說他其實有分寸。估計他就是心裏那口氣難平,總想找個地方發泄。”

“我看未必,也許他是專等一切坐實之後再把事情爆出來,即便你想撤回也不可能了。他說要去告你也許並非隻是氣話,這可比發微博反響大得多。”

“不至於,這樣幹對他有什麼好處?經曆那麼多事他應該開始愛惜羽毛了。”

“你想啊,學校儀式也搞了、牌子也掛了,你還公開做報告,媒體各種報道,這時候揭出來捐款未經他同意、是你冒名頂替,這樣打學校的臉蕭闖一定很解氣。”

裴慶華苦笑:“有這麼反著冒名頂替的麼?我圖什麼?”

“所以他不是衝你而是衝學校。”謝航轉而說,“好了這事你不用再操心,我處理吧。”

謝航當即給蕭闖打電話,上來便問:“你最近挺忙的?”

蕭闖不明就裏:“還行,老樣子。”

謝航冷笑:“你不是要跟老裴打官司麼,告他冒用你名義擅自替你給學校捐了一千多萬,嚴重侵害了你的名譽權,這麼大的官司得花不少精力準備吧,總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蕭闖過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說:“告他隻是附帶的,我真正要告的是學校。學校想撈錢想瘋了,誰給錢都要,連跟當事人直接核實一下都懶得做,這樣的德性也配叫名校風範?我都替他們臊得慌!”

謝航歎口氣:“蕭闖,你是氣迷心了吧?都快三十年了,能不能學會放下?”

“三十年怎麼了?我不原諒!”

“如今學校管事的這批人跟咱們差不多年紀,當年那批早退休了,冤有頭債有主,照你常說的就是‘一碼歸一碼’,你不至於連這道理都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