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買通了西商會的主事!”季海對著地上楊柳枝淺笑。
“我當年也隻不過是個可憐的失婚女人,誰會想到今天能坐在這個位子上?當年如果沒有你的錢,我怕是已經賣身青樓了,哪裏來的機會翻本!”甩了一下素白色長袖,“我該謝謝你才對。”
“不必客氣,我隻不過是花錢買消息而已,都是你情我願的買賣,我想如今你也不會為了當年那些小事而放我一馬,不是嗎?”
笑容可掬,“我就喜歡你這一點,本來今天一早還想試試你的本事,知道了‘楊柳岸,四季曲’後,也沒什麼興致了,咱們在商言商。我知道你們這次來是為了錢,大金、北齊、南陳、西寧,哪一個不是拚了命想從東傅的銀庫裏撈銀子。如今這世道,男人想的是如何稱王稱霸,女人想的是如何委身求安,像你我這樣拋頭露麵與男人爭權的不說九牛一毛,也是鳳毛麟角,既然那些男人們想玩些大的,我也奉陪到底。不瞞你說,如今東傅四大商會各有私心,東、北兩會心向北齊,南會向著南陳,隻有我這西商會沒任何動靜,知道為什麼嗎?”
季海玩著茶杯蓋子,“既然夫人說了想玩大的,自然是想吞並其餘三大商會,等的不就是大金自動送上門嗎?”
“也是啦,不過也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喜歡你的為人。”
“也喜歡我能帶給你的利益。”與她對視。
走到季海麵前,咧開嘴大笑,一口貝齒顯露無遺,“不要說那麼明白嘛!”
“既然你能猜出我們的身份,我也沒必要遮著掩著,我答應你,狼煙一起,你必定不會覺得自己壓錯寶!就等著狼煙滅時收錢吧。不過……我知道你不會把賭注全壓在大金的頭上,但一定不要壓在北齊的頭上,否則,你必虧。”
段飛塵臉色一緊,繼而又緩和下來,“我壓了七成在你們身上,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季海拍拍衫裙,意思很明顯,事情談完了,人也應該走了。
“那個男人很愛你。”指著季海手上的騰龍戒,“那戒指原本就有兩個。”伸出左手,無名指上帶得是與季海同樣的騰龍戒,“我說過,我們倆很相似。看來我們的男人們也有同樣的愛好。”
季海扔了塊鍍金牌子給她,“雁尾港的戰時通行證,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不想管別人的私事,誰是誰的愛人這種話題,怕是這輩子都與她無緣了,“啊!忘了跟你講,跟我耍過花樣的人很多,不過結果都很慘,如果臨時出現了什麼問題,我不保證西商會會發生什麼事。”笑得溫柔,這女人激起了她不小的戰鬥情緒。
段飛塵也不示弱,“當然,如果西商會被耍了,我也不能保證不發生些驚世駭俗的事兒!”
兩隻騰龍戒指相碰,“一言為定!”
金謀此次出行,本就是件一箭雙雕的事,一是探察各地的情況,順帶酬款,二是避免參與到白熱化的奪嫡之爭裏。
直到五王子被禁的消息傳來,季海才終於明白了老皇上的心思所在,他是鐵了心要把嫡位傳給三子金謀,之前一係列的撤職、奪權,全部都是為了三王子的將來打算。大金幾代君主,全以擴疆為己任,如今民困、時局亂,大金將來君主的責任更加嚴重。雖然幾位王子都是人中之龍,可戰事日漸逼近,內部也更加需要整頓的情況下,挑來撿去,三王子和二王子是最適合帝位的人選,而三王子則在軍事上更勝二王子。況且嫡位另一位有利的競爭者……四王子,也已經落馬,情況就日漸明朗,雲韶的急件最近幾乎是一兩天就會來一次,看來國內的情況是越來越嚴峻了。
“爺,二殿下有動西北大軍的意圖。”放下急件,“雲韶已經給張奎將軍千裏急報。最快下個月,大軍才到狼山和樂山,會不會趕不上?”
金謀一手敲著桌子,一手舉著棋子,正在跟自己下棋,“西寧的十萬大軍正在邊疆蠢蠢欲動,二哥這步棋一時半會還不敢走,否則,出師未捷身先死可就不劃算了,他沒那麼笨。”
“這幾個月,段飛塵倒真的幫了我們不少,雲韶信上說,所有貨物基本上都陸續運到了。”清點著商務票據,茶水的熱氣烘得她臉頰通紅。已入深冬,外麵還鋪著厚厚的一層積雪,入冬以來,雪就沒怎麼停過,隔三差五來那麼一場,出行的船隻也是一再延後,除了大型船隊敢破航外,小船隊或者單船,一時半會兒都不敢出航,怕碰上冰山之類的。他們也就一直留在了東傅,如同隱居,很少出門,但少出門並不代表沒做事。在齊輝得知了西商會與大金合作後,幾個月下來,根本就沒安生過,索性段飛塵也不是吃素的主兒,倒是讓他們少了不少麻煩。
“你說過她手上也有隻騰龍戒不是嗎?”棋子落定,“能帶上騰龍戒的,可都是帝王的命相!”抬臉笑看她。
這話倒真讓她驚訝了,隻知道騰龍戒是進貢的珍品,真不曉得還代表了這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