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點頭笑笑,此時此刻,她允許所有人發泄他們心裏的不愉快,就當是欺騙的代價。
“難怪雲丫頭一直沒喜呢,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好戲。”
淩雲夾了菜也不說話,任她自說自的。
大王妃側眼看看金謀。他沒什麼表現,之於女人間的爭鬥,他一直都秉持著不參與,任由她們自己發揮,隻要不太過分。
整頓飯吃下來,大廳裏除了二王妃時不時地來那麼一兩句,基本沒什麼聲音。
起席後,季海頭也沒回就跟淩雲回了後院,是哭是鬧是罵都由她去,她隻覺著累,想趕快洗個澡睡覺。
妮兒正坐在書桌上練字,見了她後,把手裏的毛筆都驚掉了,張了半天嘴也沒發出聲音。季海送了個大大的微笑給她才進內室,一頭栽進被褥裏,好幾天沒真正休息過了,真是又累又困。淩雲讓人備好了熱水才叫醒她。
妮兒特地讓丫頭把她抱進了浴室,隻為了看她。隔著朦朧的水霧,妮兒一直微笑著,像是得了什麼天大的寶貝。
“怎麼一直看著我笑?”浸入溫水,舒展僵硬的四肢。
小丫頭微笑著搖搖頭,“沒什麼,隻是龍哥哥讓人給我帶信,說不讓我喜歡上你。他要是知道你是姐姐,不曉得會不會覺得臊。”
“這小子!”轉臉問正刺繡的淩雲,“龍眼怎麼樣了?”
“王護衛信上說,這小子學得特別快,上個月邊疆上鬧馬賊,他帶了一隊人給剿了,張奎將軍還頒了嘉獎令呢。”
季海笑得欣慰,她早知道這小子不是等閑之輩,烽煙一起,說不準是個封疆的主兒,“妮兒,你要好好學字識禮,以後好幫你的龍哥哥。”
“嗯,我記下了。”
摸了件袍子,想起身擦拭,沒想在浴桶裏待久了,頭有些泛昏,差點跌跤。淩雲忙上前扶了她的胳膊,“怕是在外麵又不顧著自己身子了吧?說你多少遍了,身子最要緊,也沒見你聽進去。”
“這一年來,我可是長胖了,你瞧,這腰上都長肉了。”
“聽你鬼扯,這下巴上的肉比刀削得還平,你倒是給我找個屠夫來試試,看誰能削得比你幹淨!”給她披了件厚袍子,才讓她坐到窗前。
妮兒早從身後的凳子上拿了布巾遞給她,讓她擦頭發。
“你的嘴啊,不去說書真是虧了。”拿著布巾擦頭發。
“我要是真去說書了,不得餓死一群說書的人?”
“嗬嗬……”幾個女人笑成一團,好久沒這麼說笑了,覺得心裏暖暖的。
沒笑幾聲,淩雲就對妮兒使了個眼色,妮兒趕忙裝著打了個嗬欠,說是想睡了,不用猜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淩雲剛背了妮兒出去,一具黑影便進了屋。黑影罩在她的身前,一雙灼灼的眼睛像是能發光。他習慣了每晚有她陪伴的日子,如今回了府也覺得這是應該的。
“爺,今兒去前院吧,變成了女兒身已經是驚世駭俗了,再留你的宿,怕是要鬧亂子了。”
把她放到腿上,坐在窗前,“你以為別人會覺得我們清白?”
“起碼不用一下子把窗戶紙全捅破了啊。”
“我就是要把所有窗戶紙都捅破,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顧頭顧了腳,不是都想亂嗎?我就給他們亂,看他們怎麼鬧騰。”
哎!他的世界裏總有些想法與人不一樣,難怪所有人都猜不出他的想法,連她也隻能猜出他的六七分而已。
他對她的需索,從有了開始的那天,就沒再做任何壓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歎息。對於這種事,她沒太多想法,從開始覺得不痛就行,到如今也會覺得開心,但終歸沒他那份激情,可能還沒有完全接受這種親密吧。
以前總覺得他不是個熱情的人,但有了肌膚之親後,才意識到自己錯了,他的熱情隻表現在該表現的地方。就像現在這種情況,他的眼睛似乎可以吃人,每當這種時候,她總覺得他會把自己一口咬進嘴裏,他沒寵溺過什麼人,以前她這麼認為過,現在,她隻能說他沒寵溺誰,除了她。每當想到此,心裏總覺得暖暖的,這個男人真的愛她,真的是發自內心地愛著自己……她從未期待過從他那裏得到的東西。
“二王妃,您還沒歇著呐。”淩雲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更像是故意說給屋裏的人聽的。
季海抓了被子蓋住自己,覺得有些想笑,她真變成了爭別人丈夫的女人了。抬頭看看正在調試情緒的金謀,一臉的紅暈還沒有消去。
“是啊,我來看看季姑娘。”說話就推門進來,淩雲也沒攔著,遲早都有這一天,再說也攔不住。
二王妃本想著屋裏會因為她的闖入而大亂,沒想到,床上的兩個人都很平靜,倒讓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金謀拉了拉季海身上的被子,怕她著涼,“還沒休息?”這話是對二王妃說的。
“哦……是,爺……”支吾了半天,突然臉色一紅,眼淚也出來了,接著便捂了眼跑了出去,她始終不敢質問他。
淩雲倚住門框苦笑,這還是生平第一見到這麼離奇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