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聽了納爾圖的回答之後,玉蘭眼中不禁淚花亂轉,不明白她哪裏做錯了,原本都好好的,怎麼突然跟預想的不一樣?
玉蘭掏出絹帕拭淚,眼底特別明亮,那是勢在必得的光芒。“我必須再想想其他辦法,一定還有……”
就在這時,毓齡正和景瑛貝勒說完了話,打算去書齋找納爾圖,見到玉蘭垂首啜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關心一下,後來還是走開了,因為在傷心的時候,別人的安慰有時反而會讓人更難過。
當毓齡跨進書齋,坐在幾旁喝茶的納爾圖有些訝然。
“已經談完了?”他擱下茶碗問。
毓齡在他身旁的座椅上落坐。“我跟那位貝勒爺也沒什麼好談的……還有,我剛剛在來的路上,看到那個叫玉蘭的婢女好像在哭,要找人去問問嗎?”
“不用了,不守本分、心機太重的女人,我不打算再把她留在府裏頭。”納爾圖冷冷地說。
“那天你不是對她很好,還害我有點吃醋?”她有些納悶。
“如果她心懷他圖,就另當別論了。”他伸出左掌,隔著幾案握住毓齡的小手,象是在安撫她。
“看到那名婢女,會讓我想到死去的額娘,若額娘能多等我幾年,我就有能力孝順她、奉養她,讓她頤養天年,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讓人給抓住了機會……”納爾圖目光透著幾分寒意。“可惜她錯了,我不會讓自己的孩子也同樣因為“妾婢子”這三個字而讓人輕視,跟我吃同樣的苦頭,他也不會有我這種運氣,能夠得到封爵的機會,所以根本不會動那種心思。”
“我了解你這種心情,看到別人有父母會問他們吃飽了沒有,工作會不會很辛苦之類的,我隻能在心裏偷偷羨慕,所以她會拿來利用也是可以理解的,隻要是人都會想往上爬,這是天性,也不能說她對還是錯……”毓齡也不想去批評,因為每個人的做事態度不同。“不過對我來說,平凡的人生就是一種幸福了。”
“隻有妳會說這種話。”納爾圖一臉失笑。
“這樣說有什麼不對?”她笑睨他一眼。“我本來就是個平凡人,沒什麼了不起的心願,隻要一家人身體健康、平平安安,可以一起看著孩子們長大。等到我和你老了之後,牙齒都掉光了,隻能吃粥配大茂黑瓜也是一種幸福。”
“什麼黑瓜?”他忍俊不禁地笑了。
毓齡跟著哈哈大笑。“算是醬菜的一種……說到吃,我才想到肚子好餓,最近真的好會吃,一天都要吃個好幾餐。”
聞言,納爾圖陡地收起唇畔的笑意,滿眼正經。“若我記得沒錯,禧恩的額娘剛有喜的那幾個月,也很容易感到饑餓,還曾好幾次大發脾氣,說她不想胖到見不得人,若不是打胎已經太遲,還會傷害身子,她真的會不顧當初和我的協議,不要腹中的孩子了。”
“其實之前……我已經有點懷疑是不是懷孕了……”毓齡小聲地承認。
他板起臉孔問道:“為何不早點說?”
納爾圖不禁也開始緊張了。前些日子他本來就有打算請禦醫到府裏來幫毓齡把脈,隻是事情一忙就忘了。
“因為……我怕在這裏生孩子。”毓齡怯怯地說。
納爾圖愣住了。
“生病當然可以吃中藥,可是生孩子不一樣……”萬一出現不好的狀況,沒有婦產科醫生在旁邊做緊急處理,她真的沒有安全感。
“我會找個經驗最豐富的穩婆。”納爾圖將她帶進懷中,嗓音低沈溫柔地安撫她的焦慮。
毓齡從他胸前仰起頭問道:“她有執照嗎?”
“……”
“那麼在生孩子的時候,你會不會在旁邊握著我的手,幫我打氣?”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
“你會親手幫孩子剪臍帶嗎?”聽說有個同事的老公去陪產時就是這麼做,夫妻倆高興得痛哭流涕,讓她聽了也好感動。
“……”
“會不會?”事關孩子,毓齡固執地要得到答案。
納爾圖的嘴巴像離水的魚,一開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這是活了二十多年,他頭一次體會到“無言以對”是何滋味,可是又不想讓毓齡失望,希望能弭平她的不安。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確定是否真的有喜。
就在半個時辰後,禦醫被請到了端郡王府,仔細地望聞問切一番,確定出現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