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少年神情陰鬱，冷冽的眉眼布滿戾氣，讓人不寒而栗。
粉發女扶著牆跌跌撞撞站起來，心生恐懼。
她本來也隻打算要錢，眼前的少年明顯身手不凡，真要打架無論是她還是幾個黃毛都不是對手。
幾人對視一眼，灰溜溜地往外跑。
“站住。”陸燼在身後冷冰冰開口。
粉發女僵硬扭頭，就聽他寒涼的嗓音揚起，“地上的東西撿起來給我。”
粉發女戰戰兢兢撿起喬青竹的書包和手機，哆哆嗦嗦交到陸燼手裏，然後落荒而逃。
等幾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陸燼才轉身，一身戾氣瞬間化為烏有，他挑挑眉，“你燼哥帥不帥？”
喬青竹沒說話，明顯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陸燼無奈歎氣，聲音不自覺放溫柔了許多，“別害怕，已經沒事了。”
喬青竹怔怔地看著他。
人在經曆恐懼過後，第一反應往往是掉眼淚。
於是眼淚嘩嘩就下來了。
陸燼：……？
不是，不誇他帥就算了，怎麼還哭上了？？？
陸燼十七歲的人生裏，隻見過兩個女生哭——一個是姐姐陸煙，另一個是外甥女陸可嵐。
前者有姐夫哄，後者他懶得哄，因為不出意外就是他弄哭的。
所以，陸燼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喬青竹，好一會才幹巴巴地憋出一句，“別哭啊你。”
喬青竹隻是一個勁地掉眼淚，不搭理他。
她哭起來都是靜默無聲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看得人能心疼死。
剛剛還一臉拽樣的少年，現在隻能手足無措站在那裏。
哭泣是件需要肺活量的事情，喬青竹哭得有些喘不上氣，好一會才抽抽噎噎地回他，“……噢。”
陸燼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怎麼這麼可愛啊。
想了想，他幹脆伸手將她攬進懷裏，輕撫她的後腦勺，“算了，借給你哭，想哭就哭吧，眼淚不能忍。”
喬青竹愣了一下，很快更大的悲傷襲來。
在生病之前，喬青竹是個情感強烈、性格外放的姑娘。
她很少有沉默寡言的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和爸爸媽媽分享。
就算哭，也是嚎啕大哭。
直到有一天，她被查出來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並肺動脈高壓。
家裏的歡聲笑語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父母互相指責埋怨和無窮無盡的爭吵。
從那以後，喬青竹連掉眼淚都是偷偷的、無聲無息的。
她開始變得沉默、內斂，鄰居們誇她長大了懂事了，女孩子還是文靜點好。
後來父母離婚，父親再娶，弟弟妹妹出生。
喬青竹聽過最多的話是，弟弟妹妹還小，要讓著他們，當姐姐的受點委屈沒關係。
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陸燼這樣，告訴她，想哭就哭吧，眼淚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