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地鐵嗎?可地鐵裏全是狂屍鬼,有成百上千隻啊。”薇洛倒吸了一口氣、“狂屍鬼數量太多,我們隻能封閉掉通往肉櫃的地鐵。”她瞥了我一眼,堅定地說道。“炸彈落下時,無數小馬躲在地鐵裏避難,而後全被輻射成了狂屍鬼。數量極其龐大。就算穿著動力甲進去也會被撕成碎片的。”
“我覺得應該……”剪刀先生說道,然後看向了我,狂暴,斷淵,冥影還有瘋蝶。“好吧……”我們硬闖地鐵絕對會變成盤中餐。
“大不了殺出一條路。”卡戎喃喃道。
一想到麵對幾百隻狂屍鬼,大家的心情都蒙上了一層霜。我們討論出了一些辦法,比如說冥影提議讓他飛過去引開狂屍鬼群,我們趁機快速通過。風踏不同意犧牲肉幹小隊清出一條路來。瘋蝶建議再去找幾個幫派聯手,但小馬數量越多,吸引到的屍鬼也就越多。
“要是狂屍鬼聽得懂“滾一邊去”就好了。”狂暴咕噥著,然後打了個嗝,吹出來大大的肥皂泡。
“不過狂屍鬼不會襲擊屍鬼……我們試過趕羊群一樣把他們趕走,但很難成功,狂屍鬼聽不懂我們說話……”格蕾芙絲護士歎了口氣。
我懊惱地坐在椅子上思考。無論是趕走狂屍鬼,還是消滅狂屍鬼都要花好幾天的時間。強闖的話,又沒法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我掀開了嗶嗶小馬的蓋子,激活了EC-1101的傳輸線路。一個小小的標簽出現在了導航裏,它仿佛在嘲諷我‘來抓我呀,來呀。搭上你自己的小命……搭上你朋友們的小命……來抓我呀……我要把你引到更危險的地方。’要不放棄好了。帶著EC-1101離開喙靈頓,什麼地平線計劃,什麼金血,都見鬼去吧。
這才是明智之舉。或許我應該及時醒悟。狂屍鬼不會因為我的友好而乖乖離開的。
我眨了眨眼,緩緩地挺直了身子。狂暴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呃,怎麼了?黑傑克,你那是什麼表情。”
“表情?”我咧嘴笑著問道。
“那種‘異想天開’的表情,比如說剝掉狂屍鬼的皮,再穿上之類的表情。”狂暴謹慎地說道。
“其實……”我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小馬。“不知道斷淵究竟能吸收了多少輻射量……不過我認識一位能讓屍鬼乖乖聽話的小馬。”
* * *
喙靈頓隧道簡直糟糕透頂;我找不到其他詞來形容。我們經過鎮魂酒吧和數道堅固大門,到達了地鐵口。除了一個標有“緊急出口,內有警報”的小金屬門外,其他門都被封死了。薇洛推了推門把手。我本以為會有嘎吱聲,或是刺耳的警報聲,方圓幾百裏都聽得一清二楚那種。正相反,我隻聽到了隧道裏空靈的氣流聲。完全沒有警報。
“我會鎖好門的。”風踏緊張的說道。“但會先等你幾分鍾。萬一計劃……出了岔子。”
“放心吧。”我說道,回頭看向新成員,大家全副武裝,幹勁十足。做足了準備。每匹小馬都攜帶了一大堆的消輻寧與抗輻寧;狂暴和斷淵不需要藥物。出發之前,我去大集市幾乎掏空了骨鋸醫生的庫存,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我差點兒回教堂鎮了;真想回去看一眼,但……現在不能。至少要等任務結束。我也提不起勇氣去看波音。沉重的內疚讓我無法麵對她。
我剛要邁出蹄子,然後又停了下來,看向薇洛問道,“替我照顧好波音,拜托了。她……傷得那麼重,都是我的錯,再說了……”
“沒問題。”薇洛小聲說道,翻了個白眼。“盯好卡戎。肉櫃的氣氛不對,我懷疑和他有關。”我點了點頭,然後進入了地鐵。
我們悄無聲息地抵達了月台。幾盞閃爍的應急燈照亮了鏽跡斑斑的車廂。車廂裏森森白骨卷曲在座位上。半個骨架都頂穿了車頭的玻璃,垂在空中晃來晃去。我亮起照明魔法,冰冷的白光澆灌著毀壞的月台。
“瘮人呢……”瘋蝶嘟囔著。牆邊的馬賽克瓷磚滴著水滴:牆壁畫著五顏六色的小馬家庭,歡樂坐著地鐵,而現在那些刻畫歡樂場景的牆壁已經崩裂,被點點黴菌侵占。身後映照的綠光反射在地麵的流水上,給整個隧道漆上一層詭異光輝。滴水聲持續不斷,我總是把他們想象成遠處傳來的低語。
“不過如此。”我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月台盡頭。刻耳柏洛斯飄過我們頭頂,我問格蕾芙絲護士說:“狂屍鬼真的不會攻擊你嗎?”
“通常不會,除非它們被激怒了,我們才會被列為攻擊目標。”格蕾芙絲護士回答道。她背著兩個裝滿治療藥劑的大彈藥箱,從大集市淘來的。斷淵已經給它們補足了治療魔法,希望不會這麼快就變質。“推車醫生推斷,有別於屍鬼的走路姿勢會觸發它們的攻擊行為。又或許隻是魔法汙染的影響。可憐的是,一旦屍鬼陷入狂化,目前基本沒有恢複的可能。”
我示意卡戎打頭陣,那隻身著動力甲的獅鷲一聲不吭地照做了。我信不過他,不過他攜帶的雙聯加特林機槍對付狂屍鬼群很有效。我是真的,真的不想被包圍。
“嘔,這隧道也太惡心了吧!就沒人打掃打掃麼!”隊伍後麵傳來了一陣嘀咕。我歎了口氣,翻了個白眼。
格蕾芙絲愁眉苦臉地回頭看了看。“你確定要帶著她嗎?”
“咋啦?”我笑著問道。“她主動跟過來的,沒關係。她很熱心腸的。”
護士皺緊了眉頭,而我也嚴肅了些許。“但她知道情況有多嚴峻嗎?”格蕾芙絲問道。
“她心裏老清楚呢。雖然不是百分百清楚,但她有把握說服狂屍鬼,免得我們成為盤中餐。”我向隊伍末尾瞥去,然後快速轉移了話題。“那個,我想問問:你們屍鬼是怎麼……就是……保持理智的?”我看著格蕾芙絲問道。
她的表情不太情願,但還是答道:“這……不太好形容。你的心像一簇小小的火焰。倘若你能謹慎保護好它,那就不會忘記自己是誰。火焰熄滅的話……”她搖了搖頭。“推車醫生認為普通小馬體內有著保護火焰的生命魔法。像是……膠水一樣。但屍鬼體內膠水的粘性就弱得多。”
“就是靈魂。”剪刀先生在隊伍中間說道。“隻要擁有自己的靈魂,哪怕極細微的一片,那就不會發瘋。若是沒了靈魂,恐怕就和野獸沒什麼兩樣了。雖然腦子還在,但沒辦法抑製本能的侵略性。”他渾濁的雙眼掃視著我們。“普通小馬維持住靈魂還算簡單,因為靈魂天然親近鮮活的身體。”
“極細微的一片,你意思是靈魂會碎掉嗎?”頭頂盤旋的瘋蝶問道,環顧四周尋求我們的看法。飛在她身邊的冥影聳了聳肩。
剪刀先生發出了一陣短促的嘶聲。“如果你有把握的話,是可以分割靈魂的。就好比一根蠟燭能點燃其它幾根,一個靈魂可以寄宿在多個容器裏。”
讚茜小聲咒罵著。而格蕾芙絲震驚地望著剪刀先生,替我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是小馬國靈魂方麵的首席專家。”他的語氣充滿了自負,然後無可奈何地哼了一聲。“有什麼用呢。靈魂抵擋不住大殺特殺的收割者,研究再多靈魂也不如一顆子彈殺人來得實在來得快。”我疑惑地看向了格蕾芙絲。
“你剛剛不還是擔心被撕成碎片嗎?”卡戎走在隊伍的前麵咕噥著,雙聯加特林的電機每走幾步就響一下。“狂屍鬼們一定願意坐下來乖乖聽你演講靈魂的。”
“哦,說的是。”我不禁臉紅了起來,沿著地鐵軌道前進,涓涓細流流過蹄旁。裂口爬滿了瓷磚,露出了牆裏的鋼筋以及更深的空隙。牆的另一側有著許多紅條。擠滿了整個視覺增強魔法。
“狂屍鬼們都去哪了?”格蕾芙絲問道,聲音低沉而緊張。“在他們眼中,我們應該是送上門的美食啊。”
“它們就在這兒。”卡戎嘟囔著。樹皮般的翅膀一皺。“自從離開月台後,它們就一直潛伏在我們身邊。”我恰巧瞥了眼牆上的裂縫,看到一塊斑駁的肉皮一閃而過。
“我以為它們都是傻不拉唧的呢,”我小聲說著,內心的憂慮越積越多,舉起了鎮暴霰彈槍,並且確保裏麵都塞滿了飛鏢彈。陣陣流水聲中,我們的馬蹄聲以及嘶嘶聲混雜在一起。
“狂屍鬼沒有靈魂,但可不笨。”剪刀先生糾正道。“狂屍鬼無法獨立思考,但存在意識。它們是不死的的野獸……狡猾的野獸。”
前麵到達了下一個車站。站台上方閃爍的牌子寫著“高塔”一詞。在憔悴的燈光下,兩條隧道於此交彙,形成了銳角。目光所及之處,無不映照出血一般的暗紅,但一個狂屍鬼都沒有!它們究竟在等什麼?我咽了口唾沫,緩緩走向通往站台的階梯。閃爍著的“高塔”牌子一直飛快地填充著光與影,讓我不得不努力用眼睛去跟上不斷變化的光線。布滿水漬的瓷磚反射著身後幽冥般的綠光,沒有起到照明效果。兩列相撞的地鐵填滿了高高的拱頂,像是撞壞的玩具火車一樣糾纏在一起,車裏盡是陰森的白骨。
“維修通道就在月台盡頭,”剪刀先生輕聲說道。“這是我們辦私事的小路。”
“什麼私事呢?”嘶嘶聲逐漸增大,我壓低聲音問道。殘破而扭曲的車廂周圍布滿了水坑。蓋革計數器也開始“哢嚓哢嚓”地響了起來,我們立刻自覺服下一片抗輻寧。
“研究長生不老。”剪刀先生陰沉答道。狂暴盯著剪刀先生,她的瞳孔變成了從未見過的粉色。我繃緊了身子,但她又看向了一邊。
我們沿著水坑走上月台,積水在蹄下嘩啦嘩啦地濺射到了兩邊。牆體的一部分已然倒塌,肮髒的涼水從中湧出,噴灑在瓷磚上。出口被瓦礫掩蓋。數十具骸骨被埋在其中;前來避難的小馬最終迎來了死亡。遠處天橋跨過軌道,連接另一側站台。天橋掛著一麵破破爛爛的橫幅,鮮明寫道:“效忠露娜!”
我們朝遠處的站台走去,瘋蝶與冥影飛過了扭曲的車廂殘骸。或許我們時來運轉?也許正是我們的全副武裝,狂屍鬼們才不敢進犯。
冥影正下方的水坑突然爆了開來,從中躍出一隻狂屍鬼,一躍三米多高。它緊緊纏住冥影,蹄子卡住翅膀,一口參差不齊的爛牙直奔喉嚨。硬是把他拖進了泛著白沫的肮髒水坑中,隨即消失不見。
“冥影!”瘋蝶尖叫著,但下一秒,另外兩隻狂屍鬼從天橋撲了過來。其中一隻沒有抓到瘋蝶,他露出一口爛牙,發出不祥的嘶嘶聲,另一隻正好落在了她的後背。尖牙啃咬她的脖子。瘋蝶翅膀猛地一扇,屍鬼狠狠撞中了天橋底部。“別!碰!老!娘!屁!股!”她飛速蹭著橋底,落下陣陣灰塵,最終落下磨碎的屍塊。
來不及去救冥影。我剛把落在身旁的屍鬼爆頭,車廂裏又鑽出四隻不要命的狂屍鬼直奔我來。我一直以為狂屍鬼隻會無腦傻衝。我依稀記得與小皮一同冒險時,也是在地鐵殺狂屍鬼,細節記不清了。我用魔法轉向槍口瞄準下一個目標時,舉起機械蹄子格擋,啃鐵皮去吧。但這兩隻狂屍鬼沒有一咬再咬,而是咬住後猛地把我向前拽。我抓住機會開了一槍,隻崩碎了一隻狂屍鬼的腰,第三隻狂屍鬼朝懸浮著的霰彈槍撲去,不停地啃咬槍管,我的瞄準前功盡棄。第四隻屍鬼趁我失去平衡,張開血盆大口直奔我的臉!
獨角飛速射出魔法子彈;把它腦袋炸成了骨頭與可怖的肉花。怎麼能讓你毀掉晨輝的傑作。再來兩顆魔法子彈,幹掉了撕咬左蹄的狂屍鬼。然後我揮動胳膊猛砸第三隻屍鬼的腦袋。第五次過後,狂屍鬼腦袋終於開裂。我總算獲得了自由,一下子站了起來,最後一隻狂屍鬼轉身朝我猛撲,我前蹄撐地,一雙後蹄瞄準它的臉飛踹。把腦袋踹個稀碎,無首的身體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環顧四周,原來我還算幸運的。狂暴被排水管裏溢出來的大群屍鬼團團圍住。六七個屍鬼同時撕咬著她,狂暴連踹帶踩,頂著狂屍鬼撞向牆壁時,力大無窮的她直接撞碎了狂屍鬼的身體。纏著鐵絲網的尾巴卷住一隻狂屍鬼的喉嚨,掙紮隻是加快了梟首這一過程。即使是狂暴也露出了畏縮的表情……畢竟, 這與她在99號被當作是刀俎魚肉時的大屠殺別無二致。
斷淵與刻耳柏洛斯飄在上方,前者用反器材步槍精準點開狂屍鬼的腦袋,後者則噴灑著烈焰,時不時伴隨分解激光,以及類似“看招,爛蛆!”還有“此生無悔入馬國!哇呀呀!”或許二位能拯救我們於水火,可是我發現……狂屍鬼彈跳力驚人!沿著車廂頂端奔跑的狂屍鬼,竟然跑出一條詭異的直線,一個接一個朝著斷淵撲去。斷淵的護盾擋得住子彈,但麵對相對緩慢的屍鬼卻形同虛設。它們撲上斷淵就瘋狂亂抓,狠狠地咬著她紫色的翅膀。
“臭蹄子別碰我,肮髒的屍鬼!”三隻屍鬼卡住了刻耳柏洛斯的四條機械臂,他在空中掙紮,擴音器明顯提高了分貝。
卡戎似乎完全忽略了我們的處境,他的兩挺加特林機槍對準隧道,向潮水般湧來的狂屍鬼群潑灑接連不斷的彈雨,替我們分擔了許多壓力。狂屍鬼的吼叫聲幾乎淹沒了機槍的轟鳴,散落的5毫米口徑黃銅彈殼在槍口火焰下閃閃發光。
讚茜,格蕾芙絲與剪刀先生背靠背,一同擊退狂屍鬼。讚茜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詛咒!群星的詛咒!我被詛咒了。”她並沒有像狂暴那樣去戰鬥,隻是用從未見過的閃電飛踢和重踏偏轉了狂屍鬼的攻擊方向,把這些尚未死透的家夥連連逼退。格蕾芙絲叼著彈藥箱的帶子,當做非常結實的錢包一樣揮舞著它。剪刀先生從長袍裏掏出一對長相怪異的魔能樹枝修剪器。每當狂屍鬼猛衝而來,張開的剪刀便會飛快合上,不止一隻狂屍鬼要麼沒了腿,要麼腦袋不翼而飛。
一道模糊的身影閃過,血淋淋的冥影出現在了站台上,他的脖子被咬了幾口,翅膀也被劃傷,血流不止。當兩隻屍鬼從水池裏爬出來追趕他時,水麵泛起了陣陣白沫。他張開嘴發出一聲超聲波尖嘯,震懾住了狂屍鬼,震碎了它們壞死的四肢,碎裂的骨頭從破爛不堪的皮囊裏刺了出來。冥影飛踢過去,將腦袋像開核桃一般砸爛。與此同時,又有四隻狂屍鬼從水池子裏頭鑽了出來。
隻有一匹小馬沒有受到攻擊。她正眯著眼睛看向一則發了黴的卷發器廣告,完全沒有察覺到這邊的戰鬥。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盡我所能地大聲吼叫道,“白銀勺勺!”
那隻發光的灰色屍鬼抬起頭,發光的綠色雙眼在變形的眼鏡架後麵眨著。“哦!對不起!我來了!”她一邊喊叫著,一邊朝著戰場小跑而去。發光的灰色雌駒對著狂屍鬼們哼著鼻子。“嘿!快停下!別妨礙她們!”她一邊說著,一邊跑進了呼嘯的狂屍鬼群中間。“你們還打架的話,那我可要把情況反映給萍琪派了哦!”從她體內散發出的鬼魅綠光變得更亮了,狂屍鬼嘶嘶的吼叫著,緩緩向後退了回去。白銀勺勺自信地點了點頭。“好啦。我就知道這招治得了它們。”
瘋蝶降落在傷痕累累的冥影身旁。“給我……快給我……藥。治療藥水!快快快!”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格蕾芙絲立刻趕來。斷淵甩掉了屍鬼,立刻落到護士旁邊,亮起獨角。共同治療他的傷勢。
白銀勺勺巡邏般地趕走狂屍鬼,壓住刻耳柏洛斯的屍鬼也坐鳥獸散。凡是她路過的地方,狂屍鬼的嘶嘶聲幾乎都消失了,我驚訝地看著紅條逐個變藍。卡戎停止了射擊,槍管在潮濕的空氣中冒著白煙,他震驚地看著白銀勺勺。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好——耶!簡直小菜一碟!刻耳柏洛斯歡呼雀躍著,裂解光線槍對準了一個倒黴蛋,不假思索地射了出去。那隻狂屍鬼立刻塌解成了一灘綠色粘液,其餘狂屍鬼隨即齊聲嘶吼。
“停火!”我吼道,狂屍鬼們蠢蠢欲動,殘破的蹄子抓撓著碎裂地麵。
“真該崩掉這個通敵的指揮官……可惡的戰鬥抑製器!”刻耳柏洛斯不甘心地嘟囔著。
白銀勺勺看向了發出嘶嘶聲的屍鬼群,然後不耐煩地說道,“你們有完沒完!鬧夠了沒有,沒有可愛標記的家夥們。”她朝我快步走來,嗶嗶小馬響得更厲害了。“冠冠,咱們繼續走吧?”
“當……當然了,勺勺。謝謝你說服了狂……小馬,”說完,我衝她笑了笑。她似乎是要泛起紅暈,結果麵頰變得更綠了,之後憂慮地望著我問道。
“你還好嗎,冠冠?我覺得你今天……心情非常好。這不像你。”聽她的語氣,珠玉冠冠並不多討人喜歡。
“我沒事啊,我隻是很高興你能幫我回到辦公室。忘帶鑰匙實在太尷尬了。”我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出來,白銀勺勺同情地緩緩點了點頭。
“不客氣。我願意幫你,隻要是你的要求,什麼我都願意!主要是金血被革職後,士氣部簡直糟透了。”
“怎麼說?”我問道,格蕾芙絲扶著冥影站了起來。在魔法治療下,他翅膀的傷口很快愈合了。“金血他……是你的頂頭上司嗎?”
“當然咯。雖然從來隻報道萍琪派部長,但大家都知道石英與部聯辦才是真正負責操刀的。你看,士氣部的小馬一方麵討厭萍琪超感,又怕萍琪派怕得要死,她還總要求我們微笑,微笑,微笑!”白銀勺勺誇張地大笑著,然後做出癱倒的姿勢。“我覺我應該聽你的,珠玉冠冠。至少你沒跟碎蹄嶺那幫瘋子混在一起。”
“石英是誰?”我皺起了眉頭
“部聯辦的聯絡員,你認識石英吧。士氣部的執法部門沒有不認識她的。”白銀勺勺哼了哼鼻子。“多虧有她,不然萍琪得把半個小馬國的居民都抓起來。”
“噢……呃……真的嗎?她真厲害。”我緊張地望著大夥兒幾個,跟他們一起朝著月台盡頭走去。“萍琪派那麼過分的嗎。還有……金血他真的背著萍琪派,暗中操控士氣部嗎?”就算是金血,暗中操控一整個部門也太不可思議了。
“他也不是事事過問啦,也不至於操控整個士氣部,應該隻是操縱士氣部的執法部門。畢竟金血那家夥,肯定不會關心預定派對,研發新氣球和設計主題樂園之類的。但是石英那家夥負責發驅寒夜獎金,所以最好不要跟她對著幹。”她從歪斜的眼鏡後麵瞥了我一眼,嚴肅的神情暗示著和石英作對的下場。
“所以金血通過石英掌管士氣部執法部門?”我一邊詢問,一邊瞥了眼其他小馬,她們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也不能說“掌管”啦。舉個例子,萍琪派下令逮捕‘壞小馬’,我們先等她離開會議室,再花兩分鍾看石英的臉色,看她點頭還是搖頭……通常是搖頭……於是大家有默契地拖延,最後萍琪派忙別的去了,把這件事忘了個精光。”白銀勺勺翻了個白眼。“萍琪派被架空得特別嚴重,多虧南瓜蛋糕和黃油蛋糕能在她胡言亂語的時候打圓場,不然她早就被趕下台了。”
我緊張地賠笑道:“哇哦。我都快忘了……原來馬哈頓分部有這麼多……趣事。”
“這才哪兒到哪啊,更勁爆的消息我還沒說呢。”白銀勺勺笑了笑,緊接著歎了口氣。“局勢這麼緊張……還是頭一次。金血上個月滾蛋後,萍琪派的腦瓜子……就更瘋了……更分裂了,她笑個不停,還寄給金血一盒派對時間曼塔特當做禮物。”
“然後呢?”我繼續問道,同時抵達了維修通道。我們走向擺滿垃圾的貨架,角落裏四隻屍鬼死死盯著我們。剪刀先生的獨角在鬥篷下閃著光芒,貨架絲滑地移開,露出背後的隱秘通道。一扇堅固的門映入眼簾,門上刻有部聯辦的圖案,門旁安有一台終端機。
白銀勺勺歎了口氣,翻了個白眼。“唉,派對部門還是一如既往的按規章辦事,然而執法部亂成了一鍋粥。雖然石英沒被調走,但金血一向是她的主心骨,沒了金血,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猜她就硬撐著,假裝跟沒事人一樣,撐到豪斯先生調進來。我不知道。沒有小馬知道……”不知道豪斯有沒有發現石英在士氣部幹的好事。
“士氣部的老八卦挺好聽的,要是您能抽一分鍾把這扇門打開就更好了。”剪刀先生指著終端機冷冰冰說道。終端機屏幕布滿了劃痕,好像有誰想把它的屏幕扣下來一樣。
“你誰啊?”白銀勺勺以不耐煩的語氣問著剪刀先生,而剪刀先生拒絕與她對視。
我走到門前,眼前立刻飛速劃過一條條數據,與終端機屏幕顯示的一一對應。最後出現一行字:
EC-1101 授權確認。
開啟永恒計劃:是\/否?
永恒計劃。顧名思義是研究長生不老。我看著剪刀先生;他那渾濁的白色眼睛牢牢盯著屏幕。“這是你要找的計劃嗎?”
這個問題把他拉回現實。“什麼?當然不是,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了。可能你比我對它更感興趣呢。”他那不屑的表情實在過於逼真,如果這是在演我,那他絕對是天生的演員。我仔細看了看屏幕,然後環顧四周。嘿,莊家也來了,他那飽經風霜的麵孔蒼白而冷酷。我盯了他幾秒,一般來說,他這時候該說幾句高深莫測,謎語一樣的評論,可他聳了聳肩,並沒有張嘴。
我有些失望,歎了口氣,按下了終端上的“是”按鈕。
眼前光速閃過大量數據,完全覆蓋了視野。弄得我暈頭轉向,一下子沒站穩,撞上了牆,差點兒摔倒。我的朋友與昏暗的維修通道都不見了,潮水一般的的字母與數字填滿了視野,一切都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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