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膽大妄為(下)(2 / 3)

“真搞笑。開會的時候怎麼沒提吃小馬的粘液怪物呢?”瘋蝶說著,看向了冥影。“你記得嗎,我可不記得有提過。”她用翅膀指了指剪刀先生。“嘿,大聰明。你咋不早點告訴大家呢?到肚子裏再告訴可有些晚了。”卡戎摘下動力甲的頭盔,擤著鼻子;酸液已經腐蝕護目鏡。他的腦袋不怎麼像老鷹,反倒更像隻烏鴉,有著缺口還有裂痕的喙,曾經富有光澤的羽毛現在倒像是一個被拍扁了的雞毛撣子。

“這還要我說嗎,”剪刀先生回過頭小聲說道:“總有突發狀況的。”

我看了看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機械腿。“確實。而且就算提前知道又如何呢?帶著幾噸明膠撐死它?”我擠出一絲笑容。隊伍中的大部分小馬麵無表情,好在狂暴替我打了圓場。

狂暴噗嗤一聲笑了,若有所思地輕拍著臉頰。“酸酸的果凍小馬怪物。肯定Q彈又好吃。”其他小馬苦澀地笑了。

格蕾芙絲護士盯著那扇剛剛封死的門。“真不敢想象如此怪物是怎樣誕生的。可能是幾百匹小馬想從通道逃走。互相推搡掉進了酸液池裏,最終徹底溶解變成了放射性黏液……”她低聲說著,給大家分發消輻寧。我們立馬將其服下,輻射計的指針跌落回了綠色區域。盡管如此,蓋革計數器還是哢哢響個不停。

我站起來環顧四周。麵前這條狹長走廊是由灰色的煤渣磚砌成的。天花板依然布滿管道,但隻是滴著水。並不是藍色的,微弱發光的水,真讓我鬆了一口氣……“好吧,我們終於擺脫了……鄂……粘液……軟泥……”

“或許該叫軟軟(無序的綠色史萊姆舞伴)”讚茜的插嘴引得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她害羞地低下了頭。“對不起……”

“現在該怎麼走?”我問道,斷淵用獨角點了點冥影臉上的燒傷。這次愈合的時間要比以往長得多;證明凋零力場已然在侵蝕我們。白銀勺勺不知所措地坐了下來。我咬著嘴唇。本來我想借她認錯我的機會,擺脫隧道裏的狂屍鬼。但經過史萊姆襲擊後,她也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了。

‘嘿,好久不見啊勺勺。你能帶我回我的辦公室裏拿個東西嗎?’白銀勺勺怔住了,對我提出的問題驚訝無比。她與“冠冠”重逢的快樂太過強烈,一路上沒有起任何疑心,白銀勺勺把我的朋友當做戰前小馬,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穿著風格完全不同。她還嘲笑斷淵沒有可愛標記,完全忽視了斷淵是一隻天角獸。

“珠玉冠冠!告訴我。你到底要去哪兒?你找到了我的眼鏡,可……這一切都好奇怪,怎麼回事啊。”她緊張地笑了笑。“是惡作劇對嗎?捉弄那些空白屁屁的,對嗎?”她伸蹄摸了摸臉龐,聲線顫抖著,追問道|“求求你告訴我這是個惡作劇?”我羞愧得無言以對。

我本來想要微笑安慰她,可硬是擠不出來一絲微笑。利用她進入高塔監獄,然後把她丟去肉櫃和其它屍鬼一起。再無利用價值……見鬼。

“黑傑克,什麼情況?她為啥叫你珠玉冠冠?”狂暴壓低聲音問道。

“那還用問嗎,她的名字就是冠冠!切……”白銀勺勺哼了一聲。“冠冠,為什麼扭扭叫你黑傑克呢?”她久久地凝視著我被腐蝕了的機械腿,被粘液啃噬出的坑坑點點。白銀勺勺睜大了雙眼,與我的視線相交。“騙人的吧,拜托……這怎麼可能!”

“對不起,白銀勺勺,我騙了你”我小聲說道。“我……我根本不認識珠玉冠冠。我隻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其他狂屍鬼都聽你指揮。後來我需要你的幫助……我以為你不會發現的”

“可你……碰……碰……”她含糊不清地喃喃道,抬起蹄子指著我。這一次我沒有反應,沒有迎合上次僥幸完成的小儀式。“不……不-不-不……”

“你要把孩子逼瘋還是怎麼地?”剪刀先生從我身邊經過,跑向光芒暗淡下來的白銀勺勺。“嘿,勺勺。我替黑傑克道個歉。她不該騙你說自己是珠玉冠冠的。”

“她出了意外,對嗎?天哪,她還活著嗎?”白銀勺勺抱著頭啜泣著。“我……我也覺得冠冠出事了,可我不敢去想……”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使勁地搖了搖頭。“我隻想見珠玉冠冠一麵!她……她總是有主意。總是指揮其他小馬幹這幹那。”她啜泣著,揉著鼻子。“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也是她唯一的朋友。她離不開我……”

“我知道,白銀勺勺。我還記得呢。”剪刀先生一邊說著,一邊拍著她的肩膀。白銀勺勺哭泣著,悄悄觀察著剪刀先生的臉。

“瞞了你這麼久我確實很抱歉。”我說著,但語氣多了一絲堅決。我其實請求過她幫忙。可她除了冠冠誰也不認。“可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而且……我也不想把你留在滿是狂屍鬼的的隧道裏。”

“我不想聽。可怕的事情……可怕的地方。都不應該……完全不應該!”她大聲哭了出來。

狂暴終於不耐煩地說:“黑傑克,我不想打斷你這逆天的謎語人環節,但姐們兒四個再磨蹭下去就要死了。”

“死了?”白銀勺勺疑惑地眨著眼睛。

“這裏輻射很嚴重。會把我們都變成醜八怪,”我說道,隊伍裏的屍鬼紛紛翻了個白眼。最後,我歎了口氣坐了下來,將前蹄伸向空中。“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我非常希望自己就是你要找的珠玉冠冠,可惜我不是。但我需要你的幫助,所以撒了個謊。我是個大壞蛋!等我們出去後,你想讓我怎麼補償你都行。所以拜托了……跟我們一起走吧,白銀勺勺。出去後我帶你認識薇薇。我想你會喜歡她的。”

白銀勺勺看了我幾秒鍾,似懂非懂地慢慢點了點頭。

“壞菜了吧。”瘋蝶戳著我的肩膀壞笑道,然後跑到了隊伍前麵。

餘下的小馬也都快步跟著她,除了斷淵與狂暴。“我隻想讓她幫幫我嘛……”我看著狂暴,心虛地說道。

“確實。”狂暴從我身邊經過時說道。“你需要的幫助可不止一星半點兒。”

我自個兒歎了口氣,感覺垂頭喪氣。大家都在向前跑去,除了我和斷淵。“你幹嘛?”我抬頭看著那隻天角獸。

“沒幹嘛呀?”她疑惑地問道。

“女神不來挖苦我幾句麼?”我陰鬱地問道。

“黑傑克,附近的凋零力場十分嚴重。雖然護符起了一定作用,但仍然不容小覷。所以女神接收不到我的消息。你需要白銀勺勺的幫助,你對此心知肚明。”她用翅膀推了推我,我們跟上了隊伍。“問題在於,你的行為傷害了白銀勺勺對你的信任。雖然以廢土的道德標準來評判的話,大概和亂丟垃圾差不多。但你在別人眼中給自己立了高標準,所以犯錯後,就容易被放大。其他廢土小馬見到白銀勺勺不會留她活口。但你隻是騙了她而已。放在其他小馬身上算發善心。但放黑傑克身上就很糟糕。”

我跟在隊伍末尾,垂頭喪氣說道:“我該怎麼辦?”

“先從保護她安全離開高塔監獄做起吧。”天角獸拍了拍我的腦袋說道,就好像我還是小幼駒一樣。

我慘淡地笑著。狂暴看錯我了。我並不是廢土最心軟最善良的小馬……

* * *

高塔監獄的地下室喚起了我在99號避難廄巡邏的美好回憶。這裏許多的設備都與我曾經年複一年用著的型號一模一樣。巡邏總是寂靜,枯燥,無聊透頂的……所有這些七拐八拐的走廊都是為了安裝管道,通風口,還有發電機。樓層的布局設計根本不去考慮小馬巡邏繞暈頭的情況。暫且不管99號當時正處於崩潰的邊緣,如果聖騎士強蹄和他的部下沒有收複99號的話,最終就會變成這個樣子。鏽蝕破敗的樓梯。腐蝕到無法使用的電梯。四處漏水。我們總會時不時地碰到絕緣層開裂的電纜,還在嗡嗡地漏著電,我對此敬而遠之。絕對不想被漏電的電線電暈幾個小時。

因為每過一秒,輻射計的讀數都會稍稍漲一些。

剪刀先生的偉大計劃肯定沒有將打不開的門,找不到的樓梯,或是塌陷的走廊納入考慮範圍。更不用提想要把我們全部吞下的放射性爛泥了。我們的武器傷不了它分毫,隻有刻耳柏洛斯的分解射線能幹掉一小部分。隻能逃跑,希望爛泥不會從路過的通風口滲出來,也不要從管道中滴出來。剪刀先生每次指揮我們左拐右拐,結果都是死胡同。

被尾隨的感覺又來了。有時我看見遠處有個馬影,但定睛一看時,它又不見了。我見過了太多超自然現象,有時候都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地下是成灘的史萊姆,頭頂是無法逾越的天花板。計劃進行得一點也不順利。

剪刀先生發現他所記的路線全都不對後,就加入了格蕾芙絲護士照看白銀勺勺的行列。我從她最好的朋友變成了她眼中的怪物,一個不僅打破了她的幻想,而且還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置於險境中的怪物。真難堪,我怎麼越來越自私了。

向更好的方向努力,我以前不是從來如此的嗎,怎麼現在反而變得……困難了?

我很久沒有思考過自己的美德了;不至於讓我墮入黑暗麵所需的美德。我原以為這意味著我要去做一匹好小馬,並且做得更好。美德應該是類似於可愛標記一類的東西……但我不清楚自己的美德是什麼。冷酷無情嗎?聽上去可不太美。

我曾經努力幫助弗蘭克鎮獨立自主。也解放了硫磺瀑布的奴隸。我試過阻止鐵騎衛和收割者的戰爭。我阻止了P-21殺死那些強奸並虐待我的狗雜種。然後我死了一次……

我複活後……有改變嗎?也許我死了更好?我免疫凋零力場影響,和朋友們的隔閡更深了嗎?連屍鬼都得提防凋零力場……我想和星座教授聊聊;或許她可以解答這個問題。或許……我的靈魂破碎了,還是完全丟失了?那有可能嗎?或許我隻是比刻耳柏洛斯多了幾斤肉罷了……

我咕咚咕咚地喝下一袋消輻寧,坐在瓦礫上發呆,而剪刀先生抬頭盯著路標,試圖記住方向。他反複確認路標,然後望向走廊,眼神飄忽不定。“有什麼問題嗎?”

“這條路或許能走。”剪刀先生低聲答道,好像害怕別的小馬聽見。“但我不想走這條路線。應該還有其它通向圖書館的路才對。”

“剪刀先生,咱們都在地道裏轉悠一個小時了。消輻寧可不是無限量的。”我朝他遲疑的通道點了點頭。“這條路有什麼問題嗎?難道比放射性酸液怪物更可怕?”

“不,主要是……太羞恥了。”他順著走廊的方向看去。“你聽說過魂罐嗎?”

“融入靈魂的物體,從此堅不可摧。”我的回答顯然驚到了他,好在斷淵跟我講過。瞧?黑傑克也可以聰明一回。

“沒錯。永恒計劃最初就是從製作魂罐開始的。預想的步驟很簡單:將靈魂融入護甲,甚至便裝,將其變成魂罐……保護穿戴者免受一切傷害。”他露出幹裂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理想很豐滿,可現實很骨感。永恒計劃一開始就失敗了,而失敗的實驗品都被關在了這裏。他們過於不穩定,根本無法轉移”

“所以……實驗品到底是什麼啊?”我望著走廊盡頭問道。

“魂罐,成功路上的……代價。”他急匆匆地答道。“但願兩個世紀前的魔法失效了。”但從他的語氣判斷,魔法失效其實並不是重點。

“舉個例子?”我提示了一下。“子彈管用嗎,有幹掉它們的辦法嗎?”

“不知道。但願貨架中隻有空殼與垃圾。總之,什麼都別碰。”他目不轉睛地說道。“希望情況和戰前不一樣。”

哎,聽他這麼說,可太讓人“放心”了。“希望如此,但……喙靈頓就是這鳥樣。”我咕噥著。“這是喙靈頓贈給每個人的爛攤子大禮包”

“比起埋怨我們自己,抱怨喙靈頓、廢土,還有早就死了的小馬反倒是簡單了許多。”剪刀先生轉向其他小馬,同時對我說道,“我不確定裏麵有什麼,但一定要提高警惕。”然後他就跑過去,告訴大家自己找到了一條離開地下室的路。

又給我出謎語。難道活了兩個世紀的小馬說話都這樣拐彎抹角嗎?好歹活了幾百年,把話說清楚有那麼難嗎?!我歎了口氣,給霰彈槍裝滿爆裂霰彈,帶著隊伍進入了走廊。

走廊兩側有些儲藏室,裝滿了值錢的材料。但儲藏室都不互通。氣氛安靜得有些令馬不安。即使十幾匹小馬走在一塊兒,大家的交談聲也漸漸低了下去,變得模糊不清。蒼白的應急燈,我的照明魔法時亮時暗,甚至無法看清麵前的蹄子。我們到達走廊的盡頭時,發現了另一扇門,還有一台與先前相同的終端機。我抬起嗶嗶小馬,終端機立刻爆出一行行字符,像老朋友重逢般說個不停。

大門像歎息一樣打開了。一股涼風灌入門後漆黑的房間。我伸蹄撥動門邊的電燈開關,可無論怎麼按,房間仍是漆黑一片。視覺強化魔法沒有動靜,我試著重啟,但它總是自動關機,反複的重啟和關機中,有那麼幾秒鍾,係統檢測到了紅條和藍條在我麵前晃悠。在視野中忽隱忽現。

蓋革計數器始終發出‘哢哢哢’的聲響。不能磨蹭下去了。“好吧……做好……一切心理準備。什麼都不要碰。”

“謝謝您簡單明了的提醒嘞。”狂暴挖苦道。我的照明咒語這寂靜的房間內幾乎照不亮五步遠。路過一些滿是灰塵的架子,獨角的光芒照亮了一隻毛絨玩具小馬,它那漆黑的眼睛嚇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在它旁邊的,是一把雨傘。而雨傘旁邊則是以一個小馬音樂盒。

全是些垃圾。架子中都是些奇怪的小擺設、玩具、衣物和其它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雜物。為什麼我總感覺屋子裏全是小馬?他們都躲在我的照明咒語範圍之外,各個屏氣凝神,偷偷地看著我們。

“詛咒。這房間被詛咒了,”讚茜驚恐地嗚咽道。“全都是鬼魂。”

“才沒有什麼鬼魂呢,”瘋蝶緊張地說道。“有屍鬼,怪物小馬,當然還有天角獸。但就是沒有鬼魂。”

“我們先是拿雜物做實驗。最開始用的動物靈魂,然後找來了誌願者。比如騾子,還有沒人掛念的可憐小馬。但死靈術實在是門虛無縹緲的藝術。暮暮與塞拉斯緹婭都對瑞瑞的行為表示強烈反對,於是瑞瑞就背著她們去找金血合作。他知道高塔監獄是完美的實驗場所。大量的馬口,隨時都會發生的意外,加上缺少親人的暴力罪犯。”剪刀先生望著一排排架子。“有時候實驗不出結果。有時候……結果不受控製……還有的時候,我們真的做出了魂罐。但我們也沒法說清究竟要哪些步驟。”

~ ~ ~

潔白的瑞瑞帶著疲憊卻快樂的表情看著我。在她身後的,是兩隻穿著長袍的灰色獨角獸,一匹陸馬雌駒躺在桌上,她們仨圍著桌子踱步。“嗯……到底怎麼記錄呢?‘親愛的日記’聽起來很不專業。‘實驗記錄?’還是‘永恒計劃日誌一號?’哎……”這匹美麗的雌駒歎著氣,搖了搖頭。“沒想到這麼困難。我看暮暮做實驗總是毫不費力的樣子。”

瑞瑞稍稍皺起眉頭,歎了口氣。“暮光閃閃能理解我們就好了。我想和她合作完成永恒計劃的。但塞拉斯緹婭讀完我寫的手冊後,就對此堅決反對。”瑞瑞從鞍包中掏出黑書,輕輕地拍了拍,眯著眼睛看著它。“我不羨慕她的魔法天分,但憑什麼她要求我放棄研究魔法,我就要聽她的?我也是獨角獸,對吧?既然斑馬的黑魔法有保護大家的潛力,為什麼不深入發掘呢?”

“那麼,”瑞瑞轉過身,走向桌子。“成功了嗎?”

“哦當然了,天底下最最最美麗的女士,”瘦長的小馬緩緩說道。

“當然成功了!全小馬國最最最美麗的女士!”旁邊矮胖的小馬高興地說道。他用獨角舉起了一大團絲綢。“我們按您說的把靈魂放了進去。這就是靈魂之絲!”

“我的天哪!”瑞瑞一邊喘著氣,一邊用蹄子將其舉起。“太美麗了……如此精妙的紋理。”然後她將其叼在了嘴裏,用力撕咬。“哈——呀!而且還非常堅韌!和我預想中的一模一樣。”她將絲綢還了回去。“你們試試把它撕開。”剪剪和蝸蝸立刻就開始用力地撕扯著它,而瑞瑞則試圖用上剪刀。

“好吧……剪不斷,是不太好做衣服,但我會想辦法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放下剪刀放下。“起來吧,佩妮婭,”她對躺桌上的雌駒說道。可那陸馬卻一動不動。“佩妮婭?”瑞瑞轉過身去,對著她擔憂地笑著。“尼婭,親愛的。現在可不是打盹兒的時候!”而在那兩隻雄駒停止了蹄中的動作看向這裏後,這種擔憂逐漸成為了恐懼。“佩妮婭?!”瑞瑞晃了晃她。

軀體輕輕地移動著,那軟弱無力的樣子我簡直是太清楚了。

那隻瘦高的雄駒將耳朵貼在胸腔上,雙眼瞬間睜大。“她……她……”

“什麼?不!不-不-不!”瑞瑞倉促地翻出書來、“放回去!把她的靈魂放回去!肯定有辦法放回去的!”她哭喊著,用魔法瘋狂翻著黑皮書。瑞瑞的瞳孔收縮,蹄子不停敲打著書裏一行行的文字。“告訴我怎麼把靈魂放回去!”

但無論她怎麼翻書,都沒有找到答案。瑞瑞咬著嘴唇,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木已成舟,瑞瑞啪的一下合上了書,嚎啕大哭著。一分鍾後,她吸了吸鼻子,揉著眼睛不甘心地說:“我……一定有辦法的。隻需要……更加小心。沒錯……要特別小心。我不會讓她白白犧牲的。”她突然轉頭看向了我,似乎意識到了我的目光。她紅了臉,伸蹄按下鍵盤的一個按鈕,一切都又回歸了黑暗。

~ ~ ~

突然閃回的畫麵消失了。我一下沒站穩,摔了個跟頭。摔倒過程中砰一下撞上了架子,發出嘩啦聲。剛剛的畫麵與我以往經曆的都不一樣;或許是永恒計劃解封時,一些視頻錄製片段儲存在嗶嗶小馬裏,而它們現在則是以突然出現的形式呈現?

還是以前的日子舒服啊,眼前除了嗶嗶小馬提供的增強視野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你沒事吧,黑傑克?”狂暴悄悄問道,我不怪她。這房間真讓我不爽;我寧願去解決更多的史萊姆小馬。至少它們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威脅。目光掃過小小的瓷製搖搖馬,我總感覺它的眼睛在盯著我。

“沒事,我沒事。”我低聲答道,回頭看向了剪刀先生。“這些全都是魂罐?”

“都是算不上魂罐的失敗品,它們都蘊含著靈魂,以一種無法解釋的……”話音未落,刻耳柏洛斯向貨架開槍了。

“發現敵方活動!”機器人大聲喊道,將綠色光束與團團火焰一齊灑向架子中去。卡戎轉過身,同樣開始掃射。我也配合著開火,希望能夠命中目標……不管是什麼目標……能解決威脅就好。接連不斷的槍聲與爆炸持續了整整十秒。

“停!停!停火!”我喊道,槍聲一個接一個停了下來。很多排架子被射倒在地,大部分物件破碎了,有些則完好無損。木製貨架被刻耳柏洛斯的火焰發射器點燃,火苗在我眼中慢慢減弱,隨後完全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