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身後突然響起音樂。那旋律簡直不能再熟悉了;我嚇得鬃毛都立了起來,遂轉身看向了那個小小的陶瓷盒子,當中有著兩個跳舞的小雕像慢慢轉著圈。閉上眼,靜悄悄……我舔著嘴唇,驚恐地盯著它。“誰打開的?別鬧了。”無馬應答。我的魔法亮了起來,按了一下停止播放的開關。
可聲音並沒有停下。音樂盒反倒開始尖叫;不是耳朵能聽到的尖叫。倒像是凋零力場的哀嚎聲;歇斯底裏的尖叫在我腦海中回蕩。其他玩具劇烈搖晃了起來。書本飛速翻動著書頁。數十種聲音同時嘰裏呱啦地響了起來。
“他娘的快閉嘴!”瘋蝶尖叫著,蹄子掃過貨架,把音樂盒和其它東西摔到了地上。
“不!”剪刀先生喊道。
“憑什麼不!這幫破爛想幹嘛,搞我麼?”黃色天馬吼道。
一條絲線突然從架子上彈了下來,一端纏住了瘋蝶的喉嚨,另一端纏上了房間承重柱,然後緊緊一拽。瘋蝶瞬間就閉上了嘴,雙眼鼓得大大的,蹄子拚命抓著絲帶。她的雙腿蹬著空氣,不斷掙紮。狂暴立刻來到了她身邊,蹄爪奮力劈砍絲線,想要把它斬斷。旁邊一把雨傘猛地打開,轉到我麵前,隨後啪的一下關上,箭一般彈起,一頭紮進了我的脖子。我咳嗽著不斷後退,倚著貨架喘息,雨傘還在劇烈扭動,汨汨鮮血從傷口中噴湧而出。
大家全都遭到了襲擊。一隻泰迪熊抱住了卡戎的臉,不斷捶打他的頭頂。讚茜被四個懸浮的靴子連踢帶踹,隻能縮成一團。一頂牛仔帽緊緊扣住格蕾芙絲的腦袋,想要把她的腦袋徹底擰掉。與此同時,一把懸浮的螺絲刀繞著刻耳柏洛斯,躲開攻擊的同時見縫插針,試圖拆掉它。一隻眼睛的螺絲已經被擰了下來,耷拉著,僅剩背後的電線連接。“噢,你這斑馬走狗,我要你付出代價!”
雨傘合了起來,再次向我刺來,我看準時機摟住了它,但它一下子張開,難以置信的力量掀翻了我。就好像一匹強有力的雄駒壓著我不能動彈。雨傘又啪的一下合上了,我也盡可能地快速將雨傘把手塞到了地板與櫃架的縫隙之中。當它試圖打開時,我猛地向後仰頭,將脖子裏的金屬傘尖拔了出來。雨傘猛烈地扭動著,試圖掙脫束縛,沉重的貨架不斷搖晃。我捂住傷口,總算減緩了失血,希望能在失血過多之前自愈完畢。
斷淵的護盾並沒有擋住一對幽靈剪刀的襲擊,飛速閉合的剪刀剪下一條條血肉。冥影全然不顧亂砸頭盔的音樂盒,掙紮著去解救瘋蝶。剪刀先生與白銀勺勺一同幫著格蕾芙絲擺脫了那件不斷扭動的牛仔帽,它放棄了襲擊格蕾芙絲,轉而用殘暴的力量不斷扇打著三馬。我從未想過小馬會被一頂帽子打死,但那牛仔帽確實在這方麵努力著。
我站起身,試圖幫助瘋蝶擺脫絲線,而她狂亂的掙紮中,一隻動力蹄套結結實實地擊中了我的臉。我飛了起來,砸壞了一串木頭貨架,木屑飛濺,重重地摔了下來。我盡力保持清醒,克服頭暈目眩。鮮血從鼻子與耳朵中流了出來。往好了想,至少她沒有朝我開槍!我躺著靜等恢複,暫時爬不起來了。
這時,我看到了一套奇怪的潛行服落到地上。朝我走來,動作飄忽,像是被風吹著,軟弱無力地搖擺。我試圖起身,但它並未向我攻擊。我抬頭看著它,而它的袖子指了指房間的角落。
我看向了試圖閃現轉移的冥影,他突然消失,又重新出現在原地。顯然他並不能帶著瘋蝶一起傳送。他依舊保留了一定程度的閃現能力,不像斷淵完全失去了傳送能力。
“抓住它。”我快要窒息地喊著,嗓子中滿是血液。“冥影!抓住絲綢!”
他回頭看向我,然後一把抓起了了絲綢,纏住瘋蝶脖子的部分已經被血染紅,我懷疑絲綢不是打算勒死她,而是直接斬首。一陣閃光後,他與那絲綢一起消失了,瘋蝶倒在了狂暴的蹄中,邊咳嗽邊大口喘氣。染血絲綢立刻擺脫了冥影的蹄子,然後試圖纏住他的脖子。冥影在絞緊前閃現走了。絲綢追趕著他反複收縮,目標始終是他的脖子。
斷淵用魔法轟炸著那對剪刀,但除了彈開它們,沒有造成傷害。她大聲叫喊著,竭力躲閃,獨角已經亮得刺眼。“我們必須離開這兒!”這時一個橄欖球呼嘯而過,砸中了斷淵的頭頂,隨後彈向狂暴的腦袋。之後徑直衝我飛來。我舉起蹄子彈出手指,牢牢抓住了它。它在我酸蝕過的蹄掌中高速旋轉,我都聞到燒焦的橡膠味兒了,它似乎意識到了不起作用,於是試圖掙脫我的手掌。
那件偵查服再次朝我揮了揮袖子,指向同一個角落。“這邊!”我沙啞地喊著,步履蹣跚地朝著偵查服指的位置走去。就算前麵是陷阱,也比待在這房間裏更好。泰迪熊的小胳膊捶打著卡戎的眼窩,逼得他隻能盲目開火。“狂暴!”我給她指了指卡戎。
“好在你本來就很醜!”狂暴大喊著衝向他,鉚足力氣揮蹄擊中了泰迪熊,巨大的力道同時傳導到了卡戎的腦袋,發出一陣碎裂的聲音。狂暴的蹄爪抓住泰迪熊,將它硬生生從卡戎的臉上撕了下來。卡戎本就怪異的麵容變得更加扭曲。在骨頭的碎裂聲中,皮膚與羽毛被撕裂,泰迪熊終於拔了下來。瘋狂掙紮著,一側身體沾滿了卡戎碎裂的眼珠,泰迪熊嘴巴無聲地一張一合,但卻發出了幽靈般的聲音,在我的腦中憤怒地尖叫著。“跟我來”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尾巴繞在卡戎的脖子上,給他指引方向。
讚茜拔起蹄子就跑,攻擊她的靴子突然沉到地麵,不由分說地套在她的前腿上。“不……”它們強行拽起讚茜,另外兩隻靴子套到了她的後腿。“救救我!”她尖叫著,而那些靴子拉著她直奔一堵堅固的磚牆!
斷淵把讚茜浮了起來,她的蹄子還在半空中倒騰。我拔出利劍奔向她。然而靴子不會輕易被脫掉的。於是我進入了輔助瞄準,標記了離我最近的一隻蹄子,默默向塞拉斯緹婭祈禱,希望我不會把她弄殘廢。劍尖精準地掃過了靴子外皮,留下幾英寸的劃痕。然後我聽到靴子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四隻靴子立刻脫離了她的腿部,衝著儲藏室的另一端跑去。
我看向了利劍,露出了興奮的微笑。接下來是牛仔帽,它朝我猛地扇來,而我橫掃中了帽簷。牛仔帽發出了類似的尖叫,立刻向後退去,就好像被一陣狂風刮走了。紅圍巾也終於放棄了冥影,而是就近挑了一匹小馬,纏住了格蕾芙絲的脖子,試圖勒死她!
然而屍鬼並不需要呼吸。格蕾芙絲不耐煩地瞪了一眼纏著脖子的絲綢,朝房間角落的小跑而去。那兒的一扇門被推開了,我們就一個接一個地擠了進去。在我成功擊傷了靴子和牛仔帽後,其餘物體都沒有貿然接近,我的離奇經曆再添一筆:和懸浮的螺絲刀決鬥,給了刻耳柏洛斯撤退的機會。我是最後一個離開房間的,關門前,我看見襲擊我們的物品有默契般地擠到了一起。
隔壁的房間同樣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但這裏並沒有貨架,而是擺著十個破碎的陳列櫃,每個陳列櫃中都放有一個毀壞的模特假馬。陳列櫃頂部都固定著一顆小寶石,照出圓錐形的慘白色光線。我看向了格蕾芙絲護士,那條絲帶仍在試圖勒死她。“你樣沒用的。她根本不需要呼吸。”絲帶的兩端不甘心地甩動。格蕾芙絲淡淡地看向我,脖子同樣被勒得下陷些許。我舉著劍走到絲帶旁邊。“放開她,不然我就隻能拿你試試這把劍究竟有多鋒利了。”
絲帶鬆開了她,在空中漂浮了一會兒。
然後緊緊地纏繞住了我的刀柄!
絲綢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將劍搶了過去,失去控製的隕鐵劍朝我們揮砍著。我快速擋在了劍刃和朋友之間,可劍鋒已經砍穿了外部陶瓷,機械腿也擋不住它!我伸出手指抓住劍刃,利用魔法盡力去控製住這把致命的冷兵器。三種不同顏色的魔法此時共同縈繞住刀刃。劍鋒劃開了機械手指,劍刃邊緣抵近我,將我往後推去,直至撞上了一個空的陳列櫃。
“我的魔法控製不住它!”剪刀先生喊道。“那把劍想要殺了我們!”
劍尖瞄準了我的胸口護甲。毫不費力地將其刺穿,然後我感到它紮破了皮膚。即使我的手指拚命用力抓握,但它還是緩緩深入了我的胸膛。狂暴抓住刀柄奮力拉扯,但沒有任何作用。我想這條絲綢的每片靈魂都在試圖奪取眼前的生命,就像她曾經遭遇的一樣。
“該死,佩妮婭!不是我殺的你!”我喊道。是幻覺嗎,還是隕鐵劍真的停止了深入?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但這是唯一的機會了。“你死了我也感到很難過!不該這樣的。但殺了我,你也沒法活過來,什麼都改變不了!”我閉上雙眼,聽著刀鋒在我的手指下嗡嗡作響。“住手吧。你以前是匹好小馬,現在依舊是。”
刀刃突然停了下來,絲綢鬆開了刀柄,然後從狂暴的蹄中飛了出去。赤紅色的布條伸展開來,以一種像是雌駒的痛苦表情懸浮在空中。然後消失在了門縫下,鑽回了儲藏室。
我靜靜躺了一會,始終盯著門縫底下。確認沒動靜後,我呻吟了一聲,翻了個身。“行吧。我投降,高塔監獄贏了。”我無力地宣布著結果。“殺人狂附身絲綢是我的底線。”瘋蝶蜷縮成了一團,掙紮著呼吸,格蕾芙絲與冥影在照顧她。斷淵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幸好輻射對天角獸有益。
“雖然你這麼說,可是回家路上還得經過巨大的粘液怪物,一屋子的詛咒玩具,以及無數嘶嘶嚎叫的狂屍鬼,”狂暴蹲在旁邊說道。
“我想吃肉罐頭,紅寶石,還有廢鐵,”我虛弱地說道。“拜托讓我安穩五分鍾吧。”
“我也想啊。”狂暴背過身答道,指了指那件縮在不遠處的輕型潛行服。它躲在破碎的陳列櫃後麵,偷偷觀察著我。我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衣服。黑色調為主,正麵有個發光的白色前片,側麵還有奇怪的白色電路條紋。
“你也沒事嗎?”我問道,和一件衣服說話感覺怪怪的。對於魂罐或是護甲來說,‘沒事’意味著什麼呢?
它伸起袖子,摸著腰帶上的一個小小揚聲器,發出了嘶嘶聲,隨後傳出電子合成音,聽著像雌駒:“戰鬥結束。您無需治療和服用藥物。”
“哇,你還會說話?”我問道,衣服搖了搖頭。
“彙報完畢。我永遠是您最好的朋友。繼續潛行吧,噓——。”衣服的回答驢唇不對馬嘴。讚茜為了更仔細地看看,悄悄走近了些。
“噢,你隻會說預先錄入的句子?”我再次問道,衣領上下起伏著,像是在點頭。
“那是……”讚茜開口說道,然後緊張地瞥了我一眼,接著望向陌生的衣服自言自語:“斑馬的潛行服。”然後她抬頭看向我。“可是……離開主人的潛行服應該會自毀的……除非有專業工具幫忙脫下!”說完,斑馬往後退去,喃喃說道。“它為什麼會說小馬語?”潛行服搖了搖……衣領。
“我們沒有剝離這件衣服的主人。”剪刀先生瞥了眼潛行服,它又縮了回去。“斑馬們自然派出了間諜收集永恒計劃的信息,但被我們俘虜了一名。瑞瑞作為服裝設計師,試著改造繳獲的隱身衣,”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望著其它的陳列櫃。“我們成功將一個完整的斑馬靈魂禁錮在潛行服之中。靈魂護甲就此誕生。它堅不可摧,永遠不會耗盡電力,從這一步開始,永恒計劃就偏離了路線。”他失望地看著潛行服。“我們當初的假設是,沒有自我意識的靈魂……毫無用處。無論小馬還是獅鷲的靈魂,總有其特殊之處。我們試著將完整的靈魂附著到物體上,發掘出了……怪異的能力。哪怕靈魂隻是籠罩工具,也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增益。”剪刀先生回頭看著我說:“更恐怖的是,附著衣物的靈魂,能夠左右穿戴者的意識。”
“你說啥?”我望著潛行服問道。
“穿戴者會感到不適,感覺有雙眼睛時刻盯著他。甚至導致個性改變,變得越來越像困在其中的靈魂,”剪刀先生一邊低聲說著,一邊繞著潛行服踱步。“又因為實驗品大多是最高警戒等級的囚犯……”
“你研究出了怪物,”我替他補充道。卡戎那毀容的臉正在慢慢恢複,不知道是治療魔法還是輻射影響。
剪刀先生點了點頭。狂暴接著說道:“總之你們壞事沒少幹啊。”
我數了數陳列櫃的數量。一共八個。“所以附件還有七套堅不可摧的靈魂護甲在遊蕩?”
“是的。”剪刀先生答道。
“那……為什麼你不穿一件呢?”我提問著,眼前突然再次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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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瑞瑞的聲音,看見一具穿著嶄新戰鬥馬鎧的燒焦屍體。“實驗一……護甲未能抵擋噴火武器。”另一具完整的雄駒屍體穿著同樣的盔甲,而他的腦袋則多了個洞。“實驗二……護甲未能擋下敵方狙擊手攻擊。”下一具屍體穿著灰色戰鬥盔甲,戴著頭盔,腦袋完好無損。“實驗三……護甲未能防住割喉。”下一具屍體,同樣的護甲,瑞瑞的語氣愈發失望。“實驗四……護甲未能防住食物中毒!”一隻粉色雌駒麵部呈青紫色,穿著紫色晚禮服,戴著白色麵紗。“實驗五……護甲未能緩解窒息!”然後是一匹身著燕尾服的雄駒,摔得四分五裂。“實驗六!護甲依然……未能……保護高空墜落!”第七具屍體穿著泥濘的動力裝甲。瑞瑞的語氣既疲憊又惱怒。“實驗七……又失敗了……未能保護……遭遇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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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切入的畫麵消失了,我的視線重新恢複了正常。“潛行服也沒有達到瑞瑞的預期,”剪刀先生解釋道。“她想要全方位保護穿戴者的生命。和蘋果傑克製造動力裝甲的緣由相同,瑞瑞想要完美防護,哪怕是笨蛋穿上也能保全性命的衣服。”
“但她的實驗全都失敗了”我回答道,覺得這已經會讓他大吃一驚了。“即便衣服能防住最先進的子彈,也總有千變萬化的刺殺手段。”
“你怎麼知道的?”剪刀先生驚訝地深吸了口氣。我沒有回答。說真的,我經常看到其她小馬看不見的畫麵,估計怎麼解釋都沒用。鎮定下來後,他繼續道:“沒錯。我們製造出這件潛行服時,似乎無可挑剔。”
“它堅不可摧,能主動保護主人。但投入實地測試時,總是出現莫名其妙的問題。穿戴它們的士兵總是主動走進敵方包圍圈,萌生自殺或是傷害戰友的想法。雖然不常發生,但確實是受到護甲影響……總之,以上問題都是無法接受的。”
治療芯片緩緩修複著損傷,我來回搓揉著蹄子。“然後呢,瑞瑞怎麼解決的?”我問道。
“她封存了失敗品,決定啟動B計劃——”剪刀先生繼續道,但瘋蝶飛到我們頭頂,打斷了我們。
“嘿。你們忘了滴答滴答嗎?還是忘了哢哢滴滴的聲音。你們屍鬼不怕輻射,但我可不想變成屍鬼啊喂。”瘋蝶不耐煩地說道。我看向了格蕾芙絲與斷淵,她們正在為小馬們提供治療,分發更多的消輻寧。卡戎坐在旁邊,長出來了新的眼睛,扭曲的麵部也變回了原狀。希望是治療魔法的作用,不然是因為輻射的話,輻射得有多強……
“好,我們快走。”我小聲說道。
“等等!她怎麼辦?”讚茜問道,指了指潛行服。“我們不能丟下她。”
我看向了其她小馬,然後又看了看那件潛行服。她?“嗯……雖然我不是斑馬,但你不覺得被附身的潛行服屬於,最可怕的詛咒嗎?”
讚茜咬著嘴唇,眼神向下移去。“我已經被惡星妖馬碰過了……再多的詛咒也無所謂。”她不舍地望著斑馬潛行服。“至少穿著她,我就不是獨自被詛咒了。”
“好吧……你覺得沒事就行。那衣服最好別把你奪舍了……”我擔憂地說道。斑馬潛行服的確給我們指了一條生路;我對它沒有惡意……可我信不過它。
“奪就奪,反正你早就詛咒我了。”讚茜嘀咕著。這個死腦筋啊,我忍不住衝上前,緊緊摟住了讚茜,那斑馬瞬間僵在了原地。怎麼樣,被斑馬傳說中最險惡的家夥抱著感覺如何啊,我放開她時,讚茜的表情更加難以言喻了。她脫下防化服,斑馬潛行服立刻張開雙臂。穿進去後,它自動合上了拉鏈,大小剛剛好。
“我是您最好的新朋友了。”潛行服愉快地說道,讚茜居然臉紅了。黑白相間的潛行服意外地貼身,足以再套一件防化服了。
“好啦!下麵往哪兒走啊?”我一邊說道,一邊看向了剪刀先生。他指向了房間遠處的另一扇門;而這扇門已經被踹開了。樓梯把我們帶向了目的地。我帶著霰彈槍與佩劍走在前頭,向上爬去。
狂暴在我身後輕輕哼著歌,自言自語著,“沒有什麼能夠阻擋……黏黏糊糊史萊姆……”我回頭盯了她一眼,她眨了眨眼,然後就衝著我咧嘴笑。
樓梯最頂端的房門也被踹開了,徑直通向一間燒焦的圖書館。黑乎乎的書本擠滿了燒焦的書架;或許是個好兆頭,說明它們不會突然飛過來攻擊我們。圖書館的最遠處被一道幽靈般的藍光照亮,光線透過焦黑的窗子翩翩起舞,不斷閃爍著光輝。我們抵近時,發現了許多搖曳的藍色火焰,在水泥地上的小水窪中燃燒著。火舌來回扭動起舞,每一次燃起的火焰都在觸摸著我的嗶嗶小馬。它的溫度並不像是火焰能夠產生的;我可以保證,我能感受到它在穿過我。
更糟糕的,是接下來的尖叫。
這不僅僅是凋零力場的恐怖尖叫。數以百計的亡靈在憤怒中嚎啕大叫著。蹄子不斷擊打著鐵柵欄。還有的在遠處放聲大叫。它們乞求著被釋放,大聲辱罵著,痛苦地哭嚎著以尋求幫助,齜牙低吼著威脅。而在聲音之下的,這是成百上千隻蹄子在不斷敲擊著鐵柵欄的聲音。
我走到圖書館門前,將其緩緩推開。
回到那熟悉的地獄。
高塔監獄的巨大中央電梯井差不多有十層樓那麼高。樓體中央的部位,紮進來的野火導彈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插監獄的心髒。導彈裂痕當中,岩漿般的藍色火焰如同火山爆發般噴射而出,劃過監獄,那是無數道熾熱的弧線。在每間牢房中,都有著藍色的發光身影在尖叫,敲打著牢房的一杆杆鐵欄杆。哨衛機器人無休止地巡邏,金屬身軀被高溫扭曲變形。
六個和刻耳柏洛斯一樣的機器人從天而降。他們的機械臂都裝有一個超大的顯示屏;六張屏幕合到一起,組成更大的屏幕,亮了起來,將我們沐浴在冰冷藍光之中。一個劈啪作響的聲音從數十個環繞的擴音器中傳出:“你們好啊,罪犯們。我是典獄長胡博,監獄的最高領導,專門招待小馬國的反動分子。我將不遺餘力……讓你們度過……一段美好時光。”他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嘲弄笑聲:“歡迎來到高塔!”
我抬起頭,望著巨型屏幕呈現的典獄長圖像,還有他喪心病狂的笑容,瘋蝶祈禱道:“這不是計劃的一部分……”
蹄注:達到等級十二
新技能:輻射抗性。減少25%的輻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