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7章 授徒(2 / 3)

火點並沒有作任何停頓,馬上便又向著眉心、鼻尖流了下去,正好流至鼻尖的時候,一口濁氣已經吐盡,許邵的指點又來了:“合唇,開齒,舌頂上齶,慢慢地吸氣~~~再慢慢地呼氣!”

小許曄這時已經是條件反射地按照許邵的指點來做動作,結果那火點流過人中後,又鑽到下巴,然後在喉嚨處和吸進的氣一道又回到了下腹,然後不再象上一次那麼迅速,而是緩慢地沿著剛才走過的路線,配合著自己的呼吸流動著。

與此同時,原本因為清涼而消失的酸軟感又回來了,這一下令小許曄反而感到更加難受,雖然那流動的熱流也可以讓酸軟感減輕那麼一點點,但是比起開始那種清涼感,還是差得太多了。

就在他開始有一點胡思亂想的時候,許邵終於說道:“行了,躺下休息吧。”

許邵的時間掌握可說是精準無比,小許曄感覺到的第一次的熱流,其實是借助了外氣進行伐脈通經,強行運轉的小周天,到第二次開始,就是真真正正地由本體真元進行的小周天運轉,因為他是初次進行周天運轉,本體真元和外氣相比,強弱程度是天壤之別,所以外氣可以讓他全身上下的酸軟感完全消失,而本體真元隻能稍微地減輕一點點,不過,這外氣終究是借來之物,一但瀉了,效果就會消失,而本體真元卻是實實在在地增強體力,雖然效果微弱,卻不會消失。

在經過三次小周天運轉後,小許曄的本體真元已經增強了,雖然隻是增強了很小的一點,但是這已經足以為他產生內家真氣穩固下來,這個時候許邵讓他收功休息,是出於兩個考慮,一來是因為他的小周天是剛剛才強行伐脈通經打通的,若過度運使真元流轉,對身體隻會有害無益,嚴重的甚至會讓經脈受到永久性的傷害。

二來是這個時候最容易讓心魔侵襲,因為剛剛打開了體內的一道聯係,身體的感覺靈敏度驟然增加,對於心神肯定會有衝擊,如果是曉得修煉法門的人,自然知道要堅守靈台清明,但是小許曄卻是半點法門也不知道,所以最好的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暫停練功,反正他小周天經脈已經打通,內家真氣也已經穩固了,停一下也無妨,還是先傳了心法要緊。

接下來,許邵便讓小許曄一邊躺在地上休息,一邊把入門心法傳了給他,直到天色微亮,小許曄已經把那心法翻來覆去地背誦了幾次,牢牢地記下了。

小許曄並不知道,許邵這一天早上教他練功的次序,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一定會嚇個半死,因為即使和許邵自己的修煉次序相比較,那也是顛三倒四,亂七八糟,真正練武的,有哪個不是先站上幾年樁,背熟心法後,慢慢一個穴道一個穴道地打通經脈,然後再搬運周天的?而許邵卻是讓小許曄在第一次站樁就強行打通周天經脈,然後再傳授心法,這其中過程,隻要有一個時機掌握不準,或者小許曄對許邵的指點執行得稍有遲疑,就會讓小許曄走火入魔,其他人哪個敢如此來教?如此來練?

一邊背誦心法,小許曄體內的內家真氣已生出效用,全身的酸軟感減輕了不少,體力也恢複了一些,便坐起來,叫道:“哇咧~~~這站樁好累呀!二哥,以後每天都要像今天這樣練嗎?”

許邵輕笑一聲:“嗬~~想得倒美,這站樁是要每天都練,可今天是最輕鬆的,以後得練到能站一個時辰才算完!而且今天這還是第一項,等一會兒吃了早飯,還有別的東西要你練!”

“還~~還有!?”這時候,小許曄才知道真正的修煉是完全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究竟接下來還有什麼磨難等著自己呢?

吃過早飯,許邵便領著小許曄到禦禮堂去銷假上班,順便也把治療好的張老爺子家的那把刀送回去,本來這也隻是幾裏路的事,不過這幾裏路對於小許曄來說簡直和過鬼門關一樣痛苦,因為這一路上,他必須要用一個非常難以堅持,同時也很難看的姿勢來走。

這個姿勢是這樣的,開始倒是和站樁差不多,也是雙腿輕合往下半蹲著,然後就不能讓膝蓋以上部位移動,隻靠小腿的擺動來前進。

以這樣的走路姿勢,每一步都隻能前進很少的一段距離,但是同時許邵又要求小許曄必須跟上自己的速度。

如此一來,雖然許邵走路的速度隻跟一般人一樣,但是小許曄卻已經是要竭盡全力來追趕了,走了一段,小許曄突然心中一動,問道:“二哥,我現在這個姿勢會不會是叫作~~雞步?”

許邵聞言一笑:“果然聰明,這個就是叫獨空行步,如果你想能再走得快一點的話,那麼就好好回憶一下前幾天抓雞的時候,那些雞是怎麼逃走的,然後想一下,自己的動作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要怎麼糾正,這才是真正的第一個修煉題目。”

所謂‘師父帶進門,修行靠自己’,如果隻是一味的把所有的東西都一股腦地照搬到徒弟的身上,那麼即使可以讓徒弟獲得強大的能力,也不能讓徒弟擁有真正的實力,因為那些東西不是他自己的,他隻是一個容器而已。

要讓徒弟成大器,就必須要讓徒弟學會思考,思考什麼是可行的,什麼是不可行的。什麼是很有效的,什麼是沒什麼效的,然後師父適當地從旁指導,讓徒弟把吸收到的東西融入自己的身體和精神中。

“明天起,我會逐漸一點點地提高速度,要想跟得上,就好好想一下吧。”拋下這一句話,許邵讓小許曄先歇息一下,自己便敲起了張老爺子家的大門,準備把刀交還張家保管收藏。

張老爺子家看起來不大,但是裏麵居然也有好些下人,一個通報後,張老爺子便親自出門來把許邵二人迎了進去,許邵見那些下人服飾均顯示他們是出自相當有地位的人家,而張老爺子自己穿的卻是一般平民的服飾,大是奇怪,張老爺子似乎也明白家裏麵的情況是古怪了一點,便解釋道:“道平的兒子~~哦,是了,叫你許邵是吧?許邵呀,其實這些人都不是我這家裏的下人,是我兒子家派來的,說是要shì侯我這老骨頭,唉,我這一把老骨頭幾十年都這麼過了,還要什麼shì侯?倒是他有時間多回來看看,我還高興些!”

這樣一來許邵倒是更奇怪了:“哦?成斌世兄看起來並不像是那種富貴人家,難道真是我看走眼了?”

“哎呀!看我這老糊塗的,話都沒有說清楚,不是成斌,成斌是開了一家酒樓,不過那隻是小生意,這些下人是我另外一個兒子派來的。”張老爺子一邊請許邵二人在廳堂坐下,一邊解釋道:“我老骨頭有兩個兒子,成斌呢,許邵你是見過了,另外還有一個兒子,名叫成賦,他是朝中司禮總事的副手,又開了一所樂府,這些人就是他派來shì侯我的。”

聽到這裏,許邵心中一動:這司禮總事的副手,不就是爹爹曾任過的知事之位嗎?這也未免太碰巧了點!爹爹獲罪流放月南時,尚有幾十個忠仆跟隨,看來這司禮一部的權力並非如我以前所想的簡單,怪不得這成賦世兄還能派人來shì侯老爺子,是了,老爸說過追殺爹爹的人是為了一件不在爹爹身上的物事而來,這物事雖不在爹爹身上,但看來會和司禮一部有些關係,如果我和這成賦世兄結交上,可能有些線索!

但是假若貿然提出要和張成賦見麵,未免過於唐突,惹人起疑,但又想到幸好義父這一邊和張老爺子是世交,倒也不必急在一時,先和張老爺子打好交道,日後當也有機會。

說到要打好交道,師祖又為自己鋪好了一條道來,許邵取出修理好的刀具,交與張老爺子:“老爺子,這一柄刀我已經治好了,今日送還,隻要以後成斌世兄不是用它來劈石頭,倒是不要緊的。”

張老爺子接過刀,一看之下,直是雙眼放光,歎道:“想不到這一把刀,竟能回複當初林大師贈我時一般模樣,這鋒刃已開,卻隻有一絲微光,不類別家刀具般看起來光彩照人,用起來卻不濟事!嗯,刀背拔直如山,好!果然是林大師嫡係真傳,真叫老漢我舍不得用呀!”

許邵微一笑道:“老爺子,不用可不行,否則我何必治它?是了,老爺子觀刀之術也甚精深,晚輩佩服。”

“嗬嗬嗬~~~老漢我這一點末技,不還是在林大師那裏學來的?你這嫡係弟子就不用捧我了,唉~~我也知道刀鑄好了就要用這個道理,隻不過人老了,有些嘮叨就是了。”張老爺子捧著刀,翻來覆去地看,真個是愛不釋手,最後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雖說終究是要用的,不過老漢我還是先供上幾天吧。”

說罷,老爺子捧著刀走到一神像前,把刀放在神像之上的一架子中,然後合什參了幾下,口中念念有辭起來,看樣子他對這刀的尊敬比神像還重上幾分。

許邵看著有趣,突然發覺那神像相當奇怪,他在月南長大,那裏和中原不同,三教九流都有一席生存之地,不論是正宗的佛、道、儒還是外傳的景、清真,基本上沒有許邵認不出來的神像,但是眼前這一尊神像,許邵卻可以肯定自己是頭一回看見,不禁好奇,問道:“老爺子,請恕許邵唐突冒昧,這一尊神像究竟是什麼來頭?真個眼生得很,不過老爺子似乎尊我師祖的刀比尊這路神更甚一些。”

張老爺子嗬嗬一笑道:“這個嘛,老漢我才不尊它呢,它有什麼好處?老漢我可從來沒有受過,而林大師的好處,我可是受了不少,當然要尊啦!這個神仙嘛,是我兒子成賦擺在這裏的,說是什麼光明什麼尊的,成賦他有時侯也會回來陪我幾天,不過花在對著這尊什麼光明什麼尊的誦經的時間也差不多占了一半,如果不是看在兒子的麵上,我早就把它扔了,還想我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