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整肅地方
晚上,李府。
李青陽周旋於眾賓客間,在唱禮的儐相引導下,和妙玉飲了合巹酒,然後手牽手進到廳堂,廳堂正中有“福祿壽”三星像,鼓樂聲中,夫妻兩人向外拜天地,向內拜福、祿、壽三星,再是夫妻交拜。
熱熱鬧鬧的李府大婚之日,不見半個鮮衣怒馬的上流人。吵鬧起哄的便隻有一身臭汗的船工,麵色黝黑的腳夫,還有一個個軍服筆挺的大明驍勇之士。
“新郎新娘入洞房嘍。”
喜童們歡快地叫著,很賣力地推搡著,鬧了一陣洞房,梳著羊角辮的喜童被兩個丫鬟拖拽著送了出去。長嫂笑盈盈坐在床邊,給二人各喂七顆小湯團,這叫“喂子孫湯團”,又叫“七子保團圓”,又把一對同樣長短、紅繩束腰的甘蔗交給青陽,放下帳門,退出洞房,並將門從外鎖上。
四下無人,裝飾一新的新房中便隻剩下新婚夫妻。青陽剛用甘蔗挑去紅羅蓋頭和花冠,還沒來得及細看佳人的容顏,妙玉一手撩起額前瓔珞,眸光盈盈看著他,神情亦羞亦喜。兩人四目相對,情義無限。
李青陽棄筆從戎做了錦衣千戶,也就不必遵守讀書人那些繁文縟節,愛娶誰就娶誰,於是兩人曆經磨難後,終於修成了正果。
房門緊鎖,李青陽心中暢快便微笑道:“原來是怕新娘子跑掉,所以門要反鎖。
妙玉赧然道:“為何要跑掉。”
青陽細看她容顏姿色無雙,心中大樂走回婚床,紅紗帳低垂,撩帳進去,妙玉便端端正正坐在床簷,嫁衣鮮豔,明眸皓齒。
赳赳男兒早按捺不住心中火熱,溫柔道:“把鞋脫了,上床吧。”
妙玉雙頰緋紅,低低應了一聲,脫履上床,跪坐著,既害羞又局促,不敢抬頭。聽得夫婿也上床了,她抬眼看了一下,又趕緊垂下眼睫,心“怦怦”直跳,卻是一陣天旋地轉,嚶嚀一聲,春色無邊。
良久,雲收雨散,這新婚夫婦你親我愛,極是甜蜜。
次日一早起床,雪竹雪怡便送來一對紅衣綠褲的木頭娃娃,置於床上,焚香奏禱,這就叫送子。
新婚夫婦沐浴畢,要去給長嫂請安上茶,這也是規矩。夫妻兩人再拜福、祿、壽三星,新婦給長嫂行禮,雪竹雪怡兩個丫鬟也笑吟吟的上前拜見,各有賞錢。如此,大家夥便是一家人了。
雪竹用手帕掩著嘴,笑吟吟道:“小姐真美,象是畫裏走出來的人呢。”
妙玉知她要來作怪,卻又不忍責她,隻是赧然之中又有七分甜蜜,雪竹雪怡是陪嫁丫鬟,打小孤苦無依的,早晚也是要收房的。李青陽看著家中眾美,嗬嗬傻笑,方知溫柔鄉是英雄塚,此中滋味無人道。
婚後不到十日,該來的還是來了,輕騎快馬從浙江來,浙江福建同時告急。
八月,數千倭寇圍攻福州,攻破福清縣,殺掠一千餘人,這是倭寇首次攻陷福建的城池。不幾日,焚毀南安縣城。惠安知縣林鹹追擊倭寇,遇伏戰死。另一支倭寇在浙江登陸,圍攻台州殺三千餘人,知縣周煥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