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章持子,落定有聲,“大哥,下完這盤棋,我就回屋了。”
再不濟,幼章的棋藝也比葛璿精湛,蘇暮遮觀局,收子過半,他笑,“且讓我品一品,下棋如其人,你嚴守不進,時而疏漏,遂始料不及,看,這裏,我落去,便就破了你一環之勢。”他一顆顆收起,“可見這人呐,得失心不要太重,你又是患得患失的典範,心性緩一緩,平常心亦好。”
幼章坐正,“大哥說得是,幼章受教了。”
這幾日身子不適,琯之等人來看過她,皆被少勤阻了回去。
晚間日頭落了下去,幼章往西院去,晗之擔心她,她自去見一見她。
幼章這幾日清減不少,晗之迎門見著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這樣看來。”
晗之收了眼神,領著她進了門,“你便不該到我這裏來,還是在屋裏多歇一歇的好。”
“我覺得無事了,今日有了精神勁,在床上也躺不住了。”
領進了屋,在窗邊坐一坐。
放下手裏的圓扇,晗之拉起她的手,自不能歎氣,“你說說你。”
幼章淺淺扯起笑意,心裏再明了得不行,“你不要勸我,我向來不如你看得開,隻是這幾月的事,我有了自己的想法,最終,大抵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不是勸你,我是要問你,不該是這幾日,前些日子飲食上都吃得什麼,越發不如年前圓潤,如今瘦得很,大奶奶不說你,早晚也要讓人看出來了。”
幼章伸手摸去,臉也瘦了下來,“果真這樣明顯嗎?”
“是呀。”
幼章索性放開了手,“這樣也好,這一遭過去,日後我都吃得清淡些。”
晗之懂她,幼章就不多提這件事,“便是我做了什麼事,你都會站在我腳這邊的是不是?”
“是,”晗之看向她,眼神堅定,“你自個兒選的路,走時可不就是想好該有哪些應策的地方了。我就是信不過你做的事,也是一萬分信你這個人的。”
一句話燒了幼章的心,她酸酸眼角,收好情緒,“晗之,多謝你。”
從西院往回走,少勤囑了話,讓疏影跟緊了她,這幾日的緣故,疏影便也是百般照顧著自家姑娘。
是以這時幼章未反應過來,牆角傳來聲響,疏影立時驚覺,“是誰在那頭,快些出來。”
人從牆那頭翻了來,夜色裏看得清,疏影腦鈴警醒,忙扯著幼章,“姑娘,我們快些走罷。”
幼章這時便也看清了,停住的腳步,沒有多久,她應聲,“嗯,走。”
“幼章。”
葛思瑉喊她,看著她的背影,依稀間,瞧出來,似乎又單薄了些。
幼章沒有停下,也沒有應答,提步就走了。
看著她走去沒有一時,他朝暗裏點了點頭。
疏影就這樣被帶走了,三千騰空帶她飛去的時候,疏影想叫喊都不敢,生怕喚了人來。
這時幼章不得不停下腳步來,卻沒有轉過身去。
“你若是不聽我說這幾句話,你那丫頭,怕是明日你也見不著了。”
她才轉過身來,又是冷了臉,看得他心緊了緊。
他上前走去,看得清楚了,問,“額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