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
他向她看去,看了良久,這時二人無話,便都緘默了起來。
聽她言語二字,他停了下來,一時又問話,“對於那日明渠的事,我當有幾句話要與你說。”
“不用說了,三老爺您茲事體忙,用不著就為這點小事多說幾句,我理解便是。”
他頓時啞口。
小事……
嗯,“本不值得多提,奈何你想得多,”他複又向前走近,“那便算了,你想得開就好。”
端起架勢來,是有模有樣的,她這樣正好,平白惹得他心疼。
“也就幾日沒見,怎麼消瘦了這樣多,”他伸手來,“來,讓我好好看看。”
記憶裏,他伸手的那幾次,她都記得異常清楚。
這時不再搭過去了,“也沒什麼好看的,不是緊要的事。天色也不早了,三叔你繁忙,我也就先回去了。”
她轉身就走了,不曾拖泥帶水,去得瀟灑。
“好了,你站住,多大點事,你就發起脾氣來,越發不成體統了。”
體統?
還真的以為她就是在耍小脾氣麼。
“葛思瑉,你是不是,”她霎時轉過身去,真的想說了,“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瑜卿,你是不是太過看得起自己了。
多年前的事,在今夜,記憶又重疊了起來。
宛如滿腔的怒意,他壓製,“你便是這樣想了?”
“是,你若聽不明白,我再說一遍,本是明渠那晚該說的話,今日轉述,自上次在小謝山見你時提起的話語,我全都當真,說過就是了,你要是不記得,那也就算了。”
明渠那晚真正想說的,怎麼還會是之前提起的。
隻是到今日,那就是了。
“看來是這幾日的心還不夠靜,瞧著你穩重,怎樣也不是,同是一個地方來的人,你比起你那位慣會洞察人心的胞姐卻差得遠了,若一直都是這副樣子,你我如何說得了話,成得了事。”
差點又把持不住,幼章酸了鼻頭,“是是是,早該是這樣,說不了便說不了,成不了也拉倒,你千萬別攔我,我這就回去了。”
說完當真走了,不再回頭。
人又走遠了,縱使視線甚好,這時也追尋不到她的身影。
握在手裏的這支簪子紮進了手心,微微沁出了血。
從城南跑城東,為了什麼。
今日是失言了,卻也不是奈何不了她。
叫三千放了人,顫巍巍上山去,三千見著不忍,“三爺。”
“無事。”
她開口便也是這樣,利索得很了。
哪裏哄不好她,不是這個問題。
心亂了,怎樣就都不好了……
幼章孤身回了屋,剛在案邊坐下,疏影就緊跟著回來了。
香涎正要問她,疏影伸手,“噓,別提了。”
進了屋,卻見自家姑娘在案前忙弄,上前搭把手,“姑娘在幹些什麼?”
從老公房搬來的書早搬了回去,隻是這案上,架上,卻留了不少謄抄的手稿,“都拿下去,找個地,也就焚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