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淺語說:“我真是受不了啦,每天除了燒雞熏肉,就是饅頭和包子,什麼時候能下去哪個餐館,好好吃頓炒菜啊!”
丁淺語說:“我真的要死了!沒日沒夜呆在馬車上,又這麼顛簸,全身的骨頭就象要散架了一樣!”
丁淺語說:“我真的要瘋了!這麼多天沒洗澡,我自己都要嫌棄自己了!天啊!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喂!你也太能忍了吧!你就不怕髒嗎!你還是不是女生啊!”
丁淺語說:“我們下去吃頓飯好不好?就一次,吃完馬上就上來。”
丁淺語說:“你帶我去客棧睡一晚上行嗎?我真的很累呢,很想在床上睡一覺。”
丁淺語說:“不下去睡也可以啊,可是可不可以讓我去客棧洗個澡,不會費什麼時間的,求你了,好不好嘛?”
但無論丁大美女是撒潑打滾發飆,還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楚優辭都不為所動,她既不表示出行動的誠意,也不冷淡的拒絕,隻微笑著道:“好,等到了沙漠邊緣的城鎮再說。”
丁淺語真的要瘋了。
一路上,楚優辭一個人下去了好幾次,因為她每到一個地方,就要另外出高價換一個車夫,還有換幾匹馬,然後買吃的東西上來,但她絕對不多作停留,行動異常迅速,她也絕不允許丁淺語離開馬車半步。
頻繁換車夫的原因,據楚優辭的講法是,雇個當地人,比較安全些,他熟悉這一帶的路,也知道怎麼走比較安全,怎麼樣能避開山賊或強盜。另外,這樣能避免引起別人的疑心。
他找的那些車夫,都是些粗魯而精壯的漢子,丁淺語每每見過他們的樣子後,晚上趕路的時候,心裏總有點發怵,作為校花,還有新時代的女性,她這方麵是非常敏感的,屬於那種自我保護意識極強的女孩,生怕見色起意的事情在穿到古代的她身上上演,不過每當這個時候,她一看見楚優辭那張醜惡猙獰的假臉,心裏便安心多了,這個時候,她才覺得,楚優辭那麼糟蹋自己,是一個多麼英明的決定,原來醜,是真真切切的可以讓人產生安全感的。
此時已是深夜,由於丁大美女要解決生理上的負擔,馬車又在路邊停下了,車上有幾盞燈供照明用,楚優辭伸手拿了一盞,送她進樹林。
丁淺語遠遠的找了個車夫看不見的地方,顫抖著聲音道:“你別走開哦,你再過來點,我好害怕。”
楚優辭依言走近,溫言安慰道:“別怕,我在呢。”話雖然如此說,眼睛卻一直遠遠的盯著那輛馬車。
丁淺語心裏一邊覺得安慰,這樣可以避免自己的羞澀心理,一邊心理卻暗暗歎息,她居然對所有事情所有人都如此戒備,絲毫也不放鬆。
再次走回馬車時,楚優辭提著燈,無意間瞟了一眼旁邊的丁淺語,微弱的燈光的映照下,她忽然感覺丁淺語那張漂亮明媚的臉蛋消瘦憔悴得厲害,這些日子裏倒沒怎麼在意,一下子竟有些恍惚,就此停下腳步。
丁淺語見她停下,偏過頭看她:“你怎麼了?”
楚優辭麵上的一絲歉疚之色立即消逝得幹幹靜靜,目光移開,平靜的道:“沒什麼,趕快上車吧。”
過得幾日,在車夫的提示下,得知馬車終於到了仁川城。丁淺語蜷縮在車裏一角,全身提不起半點力氣,麵上也毫無歡喜的表情,她知道,她的劫難還遠沒結束,她聽楚優辭講過,她們到達沙漠的邊陲,才算完全脫離了危險。幸好,楚優辭可以算作是她的精神糧食,所以她的體力超常發揮。
楚優辭當然又是要下車的,不過,這跟她沒什麼關係,她閉上眼睛,認命的假裝睡覺,誰知過了半天,還沒聽到有人下車的動靜,她心下詫異,忍不住又把眼睛睜開,卻見楚優辭正望著自己,臉上似笑非笑:“你不準備下車麼?別告訴我,你吃燒雞饅頭吃習慣了,睡馬車也睡習慣了。”
丁淺語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呆呆的道:“我可以下車麼?你不是說要到了大沙漠才安全麼?”
楚優辭淡淡道:“是啊。不過仁川已經是偏遠之地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去沙漠那邊還有一番苦吃,還是讓你在這好好休息一下吧。”
丁淺語眼睛發亮,歡呼一聲,一身的疲憊忽然因為這句話消逝得無了蹤影。
仁川城不算大,由於位置偏遠,也不算太繁華,不過在此刻在楚優辭這兩個逃命的人的眼裏,看起來卻是無比溫暖親切。
高曠的天空,悠悠的白雲,暖暖的陽光,看起來樸實憨厚的人民。
丁淺語走在街上,仿佛聞到了空氣中傳來蔥薑的香味,她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喃喃道:“我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這次楚優辭竟然不再低調,牽著丁淺語的手,直接走進當地一家最大的客棧,在掌櫃的和店夥的微帶畏懼和驚異的目光下,要了一間最氣派也最是安靜的房間。
麵帶刀疤的醜惡男子,形容憔悴的美麗少女,無怪乎他們如此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