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依了你了。”楚優辭望向裏間的床鋪,隔著半透明的粉色薄帳,一個曲線優美的身影隱約可見。
那個身影卻是一動不動,半天,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傳來:“你也有點誠意行不行?我希望我過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真實的麵孔。”
楚優辭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緩緩走向梳妝台前。
丁淺語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一邊拿起筷子吃菜,一邊望著楚優辭光潔白皙的麵龐,滿意的道:“嗯,這下子我胃口好多了。”
楚優辭微微蹙眉道:“隻此一次啊,明天早上我會改回去的,今晚隻好躲房裏不出去了。”
丁淺語停箸不食,一手托起下巴,看著她幽幽的道:“其實,你知道為什麼我今天一定要這麼堅持要你這樣嗎?”
楚優辭一怔:“你不是聽說這是真正的人皮做的,心中害怕嗎?”
丁淺語撲哧一笑:“不是,我是見你做什麼都那麼固執,那麼自我,而我一直也什麼都聽你的,我想看看,你會不會在我麵前也聽話一次。”
楚優辭眼色詫異:“你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我們現在在逃命呢,你真是不知輕重。”
丁淺語微微垂下頭,低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抬起頭:“我想喝酒,行嗎?”
楚優辭靜靜的盯了她幾眼,以手指著桌上的一個瓶子:“可以,那裏麵裝的是葡萄酒。”
“你今晚很聽話,很可愛。”丁淺語輕笑道,將酒杯倒滿,晃了晃裏麵鮮紅豔麗的液體,一股淡淡的芳香撲鼻而來,她望向楚優辭:“你喝嗎?”
“不,我從不喝酒,喝酒會頭腦不清醒。”楚優辭一邊吃菜,一邊淡淡的道。
丁淺語搖頭道:“你這個人真無趣。”一仰頭喝下一杯,點頭道:“唔,很香,很醇,還很甜。”又倒了一杯,喝下去。
楚優辭望著她,忍不住道:“這酒入口雖甘甜,後勁卻足,你慢慢喝,否則等下會醉的。”
丁淺語眼裏帶著一絲笑意:“我知道。”舉起杯子,一杯酒又下了肚,她朝楚優辭晃了慌空杯,麵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夜漸深,涼意愈濃,房裏的燈光卻依然明亮。
“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
青黛畫眉紅錦靴,道字不正嬌唱歌。
玳瑁筵中懷裏醉,芙蓉帳底奈君何。
丁淺語以手支頤,口中在喃喃自語,果然是有些醉意了。
楚優辭驚訝之中帶著讚賞,道:“原來你還會做詩。”
“不是,這詩是我偷來的,嘻嘻。”燈光下,丁淺語明豔的臉龐染上了一抹酡紅之色,看起來倍增嫵媚。
楚優辭站起來走近她,輕聲道:“好了,夜深了,你也喝了不少了,該睡了。”說著扶她站起。
丁淺語斜依她懷裏,眼波因為醉意而變得朦朧迷離:“不行,我還沒有喝夠呢。”
“喝醉了,明天早上會不舒服的。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楚優辭半摟半扶著她,往床邊走去。
丁淺語咯咯笑道:“可是喝酒,是可以壯膽子的,你知道麼?”
楚優辭扶她躺下,葡萄酒的芬芳和丁淺語身上的幽香混合的香味,帶著一種迷亂的味道,撲入她的鼻間,她奇怪的看著丁淺語:“為什麼要壯膽?你怕什麼?”
“怕你,誰讓你隻要了一個房間。”丁淺語嘴裏嘟囔著,眼皮忽然覺得沉重起來,慢慢的合上。
楚優辭愕然道:“怕我?怕我什麼?”床上的人卻已是沒了聲息。
楚優辭低下頭,看著她甜美的睡顏,喃喃道:“為什麼她講話總是奇奇怪怪的,老讓我聽不懂。”伸手緩緩解開她的裙帶,為她脫下衣裳。
此時丁淺語身上隻剩了件貼身的小衣,露出雪白的肌膚,性感的鎖骨。不知道為什麼,楚優辭忽然心中一跳,目光連忙從丁淺語胸前挺拔聳立的地方移開,偏過頭,忙忙的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她快步走到桌邊,吹熄了蠟燭,然後再走回床邊,黑暗中,她站在床邊猶豫了好一會,終於在丁淺語的旁邊躺下。
身旁輕輕的均勻的呼吸聲不時傳入耳內,楚優辭卻毫無睡意,她還在為自己剛才的反應感到奇怪,同是女孩,她剛才看到丁淺語的身體時,為什麼會心會跳得厲害。
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身上的疼痛轉移開了。其實這一路上,日夜在馬車裏顛簸,不但是丁淺語受不了,她自己也累得夠嗆,不但累,心裏那根弦也一直繃得緊緊的,一刻也不能放鬆,但她能忍,她早就學會了這一點,有些話,說出來沒用,那麼就不如不說。她心裏隻有一個信念,不能讓自己再落入延德手裏,不能象父皇和大哥一樣死去!
黑暗中,楚優辭悄悄舒展著身子,這一刻,她心裏充滿著怨毒,對延德的,對自己母親的,甚至,對自己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