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康先向袁文棟行禮問安,這才小步走進中堂。
兩方坐定之後,袁寧見柳六娘要去奉茶,笑道:“娘子,不用奉茶了,你去母親那裏歇會,我與何兄談些事。”
“郎君體弱,不能久坐……”柳六娘提醒道。
“隻一會。”
柳六娘走後,早已調整過來的何安康堆起笑臉,親自為袁寧斟茶,笑道:“那日兄弟忽然吐血暈倒,著實把為兄嚇了一跳,如今眼見兄弟病真的好了,咱們兄弟幾個找時間再聚一聚。”
袁寧譏笑道:“聽娘子說,那日何兄在我昏倒後,走得甚急啊。”
何安康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嬉皮笑臉道:“當時兄弟心中惶恐,著急去請大夫……這才走得急了些。不過待我將大夫帶來,程大夫已經在為兄弟診治了,兄弟知道那程大夫醫術高明,果不其然,兄弟如今病愈了。”
對於這種含糊其辭的話,袁寧也懶得拆穿,隻笑道:“既然如此,倒是我錯怪何兄弟了。”
何安康連稱不敢,又與袁寧說了會話,才神情尷尬的從袁家離開。
柳六娘回來,見袁寧沉著臉,似乎不太高興,她小心翼翼地上前,低聲道:“郎君,奴扶你到床上歇著。”
“六娘,你覺得何安康這人怎麼樣?”
柳六娘不明白袁寧忽然問這個,她支吾道:“自郎君生病以來,隻有他這個朋友來探望郎君,又送了奴貴重的賀禮,應該是個好人吧……”
袁寧聞言,笑道:“一支玉簪就將你收買了?”
柳六娘一愣,隨即麵色赤紅,眼眶很快蓄滿了淚水,定定的看著袁寧,道:“奴本就不想收那玉簪,是郎君代奴收下的,這話要是傳到旁人耳朵裏,讓奴如何自處?”
袁寧沒料到她反應這麼大,忙道:“是我失言了,娘子不要生氣。”
柳六娘自然不敢真的和袁寧置氣,她心裏明白,自己雖然名義上是袁寧的妻子,可實際上誰都知道,她隻是袁家買來的下人,將來袁家若是真的沒落了,她也許還能和袁寧糊裏糊塗的過一輩子,若是將來袁家再起勢,她能當個擺設正妻都算是好結果。
思及此處,柳六娘抹了抹還未落下的眼淚,低聲道:“奴知道郎君心中另有她人……”
成親時,袁母就告訴柳六娘,買她是花了大錢的,要她務必將自己兒子的心從青樓女子那裏奪回來,所以六娘是隱約知道,自家的這位郎君心裏有她人的,而且是一位青樓女子。
“誰說我心裏另有她人了?”袁寧打斷了柳六娘的話。
柳六娘隻當是袁寧不願提及此事,垂眼回道:“是奴亂嚼舌根,請郎君恕罪。”
袁寧望著如流浪小貓一般小心翼翼又楚楚可憐的小娘子,不由拉住她的手,將她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裏,貼著她的耳朵道:“不要聽外麵的人亂嚼舌根,為夫心中隻有娘子。”
柳六娘哪裏和男子這般親近過,隻嚇得渾身僵直,又聽見袁寧的溫言耳語,登時麵皮發燙,人也軟了下來。
袁寧看見柳六娘玉白的耳尖變得殷紅,猶如一朵桃花瓣。
過了半晌,見袁寧再無其它動作,柳六娘才回過神來,期期艾艾地低聲道:“郎君放開奴,會被爹娘看見的。”
她說這句話,似乎用盡了力氣。
袁寧雖不舍得鬆開,卻也知道不能太過火,他將柳六娘放開時,才覺得兩臂發酸,剛才一激動,脫力了。
“這身體也太虛弱了……”袁寧在心裏吐槽。
柳六娘從袁寧懷裏離開之後,低頭小步急走到了門旁,才回頭看了一眼袁寧,嗔道:“今後白日再不許這般失禮。”
然後就一溜煙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