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呂輝方才確定自己竟是穿越到了白門樓那一幕即將上演的年代——建安三年十一月十一日。
地點是徐州的下邳,城外,曹操所部十二萬大軍已圍城兩個來月了。
白門樓,這可是白門樓喲,腦袋就要掉了啊!
一想到這,呂輝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便哆嗦了一下。
“將軍,您……”
貂蟬終於察覺到自家郎君的反應明顯有些不太對,可就顧不得自憐自哀了,趕忙便抬起了頭來。
“沒事,沒事,哦,對了,城外可是被水淹了?”
呂輝真的很慌,但,他最終還是強自鎮定了下來。
“水淹?不曾啊,將軍莫非是做了噩夢了?”
貂蟬莫名其妙之下,雙眼裏當即便浮起了層濃濃的驚疑之色。
“嬋兒,來,趕緊服侍為夫更衣。”
這一聽下邳城還沒被水淹,呂輝的眼神頓時便亮了起來——還有救,那,自然是得趕緊去找救星嘍……
東城的城門樓中,一身青色儒袍的陳宮正自對著大幅地圖皺眉苦思著,冷不丁聽得腳步聲響起,趕忙抬眼一看。
待得瞧見來者是呂布,陳宮的眼中不禁便閃過了一絲訝異之色,概因他倆早在下邳被圍時,就已經鬧翻了。
“軍師,還在忙啊。”
隻一瞧見陳宮那複雜的眼神,呂輝臉上的笑容難免便有些個訕訕然了起來。
不為別的,隻因在曹軍將至之際,陳宮曾多次給出了正確的建議——諸如讓前任分兵出城紮營以成犄角之勢,以及讓前任親自率部去斷曹軍的糧道等等。
前任每回都是答應得好好的,可轉頭被妻妾一哭訴,就立馬反悔了,真就把陳宮給氣得個不行。
這麼些爛事雖說都是前任幹的,奈何他呂輝現在已經是呂布了,這因果,他不接也得接啊。
“主公。”
盡管心裏頭對呂布有著諸多的不滿,可畢竟是自己挑選的主公,陳宮在微歎了口氣之後,還是緊著起身行了個禮。
“軍師辛苦了,前些日子,沒聽您的建議,以致於全軍坐困城中,都是我的錯,現如今,形勢已然危急,還請軍師鼎力相助,拜托了。”
曹軍肯定會玩出水淹之計,但,這隻是從書上看來的,至於破解之策麼,那,呂布可就真不免有些抓瞎了。
這真不是開玩笑——他連曹軍在哪決的堤都不清楚,就更別說去應對了,如今,他所能依靠的也就唯有陳宮一人而已,從此一條出發,該鞠躬道歉時,他自是不會有絲毫的含糊。
“主公不必擔心,陳某已有所謀算,唔,我軍兵少而糧多,利在堅守,曹賊兵多而糧少,利在急戰。”
“現如今,曹軍久攻不下,軍心已疲,我軍隻要能死守到明年開春之後,在青黃不接的情況下,曹賊顯然隻能撤軍而走,到那時,我軍再銜尾追殺,勝之不難。”
呂布這等誠懇道歉的姿態一現,陳宮眼中的驚詫之色頓時便更濃了幾分——就呂布那高傲的性子,縱使明知自己錯了,那也一貫是死活不認的,而今,居然能主動道歉,這還真是件稀罕事來著。
不過,對這等變化,陳宮顯然是打心底裏歡迎的。
“軍師所言確實有理,唔,隻是下邳周邊的地勢東高而西低,倘若賊軍挖了沂、泗兩河之堤,以水淹我下邳城,那……”
平心而論,在已經沒有任何援軍的情況下,陳宮此策倒也不失為老成之謀算。
可問題是一旦曹軍水淹之計得以實施,那,己方顯然不可能挺到曹軍撤兵的那一天,這一點,早已被前世的曆史所證明過了。
“嘶……”
一聽這話,陳宮猛然一個激靈之下,忍不住便倒吸了口涼氣,額頭上更是瞬間便已沁滿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