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鮫摸摸海江的腦袋,說:“以後你就知道了,我會在這兒,等著良玉回來。”
疏末看著沉鮫從上古洪荒一直等到梨花穀出現,海江從少年到成人,但是良玉再也沒有出現過。
沉鮫的靈魂完全化成了思念,肉體也不複存在,疏末隻是記得良玉離開那個晚上,深海之語很是詭異,很是不同尋常。
良玉不相信的是,沉鮫相信的是:沒有那樣的地方,沒有那樣一直安穩的地方。
從此鮫人良玉再也不存在,時間已經曆很多變幻,疏末看著海江把沉鮫所在的那片海封印,再也沒有人可以去到那裏,深海之語就在那片海裏,不知為什麼,那片海後來被命名為深海之語。
又回到大漠之中,還是一輪圓月,還是前麵一個白衣的女子,疏末又一次見到了她:“良玉!良玉!我有事要問你。”
擔心良玉又消失,疏末飛快追了上去,良玉這次沒有飄走,她回頭了,木木地看著疏末問:“什麼事?”
疏末:“我忘了。”
“怎麼會忘了!怎麼會忘了!”疏末不停著拍著腦袋,她從一開始就記得有事要問良玉,可是是什麼事呢?她卻沒有想過,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忘了。
良玉麵無表情,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已經不存在了。
疏末看著麵前這個像行屍走肉一樣的女子,問到:“還記得沉鮫嗎?”
良玉點點頭,疏末想著還好,還好,繼續問:“沉鮫是誰?”
良玉搖搖頭,疏末就糾結了,說認得,卻不知道他是誰,好奇怪。
見良玉又要飄走,疏末連忙攔在了她前麵:“你要去哪兒?”
繼續飄,沒有搭理疏末,疏末急了:“你知不知道,沉鮫等你等到了生命都消亡了。”
良玉也許什麼都忘了,仍然麵無表情,疏末更急:“你去了哪兒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我要去找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世界……”如同佛音一般,良玉念著那些話,飄去了遠方,疏末愣了,看著飄走的良玉,心裏一陣傷感,良玉,沒有那樣的一個地方的,沒有。
疏末想上前追去,剛奔出一步,夜晚已經消失,再次來到了青山綠水的地方,當年青山綠水的地方就是那片荒漠嗎?為什麼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疏末隨手扯下一片綠葉,突然手裏的綠葉變成了枯葉,看看周圍,也是枯葉飄落,又是這樣,這裏到底是哪裏?
我又要去哪裏?疏末忘了,很多事都忘了,她想離開這兒。
場景繼續變幻,她看見了很多人在那長長的回廊之中,有一個任一身白衣,目如朗日,如同天上的星辰。
她還看見了一個人,肩上停著一隻老鷹,出塵的氣質,同時帶著邪氣的眼眉。
另外一個人,儀態翩翩,仿佛雪山上的太陽,溫暖安靜。
紫衣的女孩,紅衣的女孩,疏末看到了很多人,都覺得好熟悉,但是誰都想不起來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她記得他們的樣子,卻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了?
場景一直停留在了江南的回廊之中,疏末四處尋找著盡頭,卻一直都看不到盡頭,她不知道自己轉過了多少彎,走過過了幾個轉角,這回廊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有沒有人啊!”疏末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的人都看不到她,也不理會她,她該怎麼辦,生命如果就在這樣漫無邊際的走走停停中完結,有多恐怖,疏末不想這樣。
一直奔跑著,抱著要離開的信念,一直奔跑著,跑到脫力,還是要向前走,回廊外麵時水,靜得可怕的水。
疏末很累,怎麼一直沒有盡頭,那無盡的回廊,安靜的水,疏末想毀滅這一切,也許她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一腳踹上回廊的柱子,柱子立刻塌陷,疏末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毀滅性。
像受到了鼓勵,疏末繼續大力踢著回廊的欄杆和柱子,瞬間塌陷了一大片。
可是馬上,疏末就落入了那片水中,她忘了怎麼遊泳,怎麼憋氣,剛才還靜得可怕的水掀起的驚濤駭浪,疏末的嘴巴灌進大口大口的水,好難受,她不想就這麼死了,不想…
疏末掙紮得沒了力氣,在往下麵沉,水深得沒有盡頭一樣,半昏迷中還在想,什麼時候能沉道底啊…
沉了好久,好久,疏末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不周山上。
她已經沒有力氣起身了,看著旁邊來來往往的人,社都沒有看到她的存在,有人踩過她的手指,痛得沒了感覺,視線一直停留在了不周山的神殿上,那個人好像在哪裏見過,是剛才看到的那個肩上有一隻老鷹的人,他在注視著地上的疏末,一直注視著,他向著疏末走來了,一步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