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得體的舉止、文雅的談吐、精湛的廚藝、恰到好處的親切令趙品珍對天然充滿了好感。
某天,趙品珍一邊用餐,一邊忍不住地稱讚天然:“天然同誌,你的手藝真是能趕上飯店裏的大廚了,尤其是你做的這個糖醋排骨,色香味俱全,比我在其他地方吃的都好!”天然說道:“趙同誌你愛吃,以後我經常給你做。”趙品珍遺憾地說道:“可惜你隻是個臨時的!”天然趁機說道:“其實我是可以長期做下去的。”趙品珍當即表示:“那好,咱們說定了!”
周日,大雜院中,陳寡婦對搶了自己飯碗的天然大打出手。
傍晚,程度抑揚頓挫地練聲,身為音樂專業出身的天然一下子就聽出了程度的水平,喜悅之際,天然問程度:“你怎麼會在短短的時間,於音樂上有這麼大的提高?”程楠得意洋洋地搶著回答:“哥哥參加了業餘音樂培訓班,有個很出名的大老師在教他!”程度拿出錄取通知書。天然仔細地看了錄取通知書,欣喜的目光慢慢地在學費這一欄凝固了,她望著程度,鄭重地問道:“這三塊錢學費是從哪來的?”程度連著張了好幾下嘴,卻沒說出什麼來。程楠小臉一紅,悄悄地想溜走。天然大喝了一聲:“給我站住!”
當程度、程楠坦白一切之後,天然說道:“上培訓班是一件好事,媽媽為哥哥感到驕傲,但拿錢這件事你們就做得就不對了,你們畢竟是小孩子,以後,拿家裏的錢要告訴家長一聲。”說完,天然居然給了已經做好受罰準備的程度和程楠一人一毛錢。
程度和程楠攢著錢走出了家門,兩人臉上顯出激動的神情,程楠說道:“咱媽其實還不錯。”程度說道:“咱媽其實很不錯!”程度和程楠商量:“這錢咱們不買零食了,我們給媽媽買個什麼東西吧!”程楠脫口而出:“好的,我們給媽媽買上一盒雪花膏吧!”程度說道:“錢不夠呀?”程楠說道:“攢!”
周一,天然在趙品珍家整理家務,發現了鋼琴上放著一份樂譜,天然情不自禁地坐在琴凳上,輕輕彈奏了起來,彈奏中,發現樂譜中有一處錯誤,天然不假思索,提起筆來順手改了。
下午,趙品珍回來發現那處錯印的音符被改正,望著天然疑惑不解,天然卻衝動地坐在了鋼琴前麵,十指舞動,一曲肖邦令趙品珍大吃一驚。趙品珍嚴肅地訊問天然的來曆,天然慨歎一聲,忍著眼淚回答:“本院畢業,哈爾濱音樂大學深造。”趙品珍震驚不已,問道:“一名高級專業人士,為什麼要當保姆?”天然站起身來向趙品珍鞠了一躬:“非常感謝你對程度的教導!”趙品珍問:“你是程度的媽媽?”天然答道:“程度是一個不幸的孩子。”趙品珍說道:“五星紅旗下,沒有不幸的孩子!”天然堅持說道:“程度很可能就是一個不幸的孩子。”接著,天然陳述了程遠征、張默之事。趙品珍沉思半晌不語。天然趁勢質問趙品珍:“黨以解放全人類為己任,為何在一婦人麵前裹足不進?”趙品珍愣了,一時竟無言以對。
任民又一次來到天然家,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任民再次敲了敲門,還是沒人應答。端著一盆衣服準備晾曬的陳寡婦看到任民,說道:“你別再使勁敲了,人家攀高枝兒去了!”任民揚了揚手上的歌本,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隻是來送歌本的。”陳寡婦又說:“送了人家也不領你的情,你一個窮教書的,能跟人家大幹部比嗎?”任民什麼都沒說,將歌本放在窗台上,禮貌地向陳寡婦欠了欠身,走了。
程度就讀的學校中,趙品珍批評校長縱容教師歧視程度,激動時不由自主地說出“黨以解放全人類為己任,為何在一兒童麵前裹足不進?”
程度所在的班上,校長站在講台上,向同學們說道:“出身不由自己,道路可以選擇,大家不要歧視家庭出身不好的同學,你們都是革命的接班人,要團結友愛,互相幫助。”
程度在學校的處境頓時好轉。一天,兩個老師碰到程度,忍不住問道:“那個趙院長是你什麼人呀?”程度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另外一位老師脫口說道:“好好珍惜吧,他像父親一樣關懷著你。”
周末,趙品珍專程來到音樂培訓班,他靜悄悄地站在窗外,帶著一絲關懷,凝望著正在訓練的程度。程度學唱了一首歌曲之後,想台下走去,無意識地一轉頭,看到了窗外的趙品珍,四目相碰之時,程度兩眼一潮。
下午,趙品珍回到家中,天然已經準備好了晚餐。望著桌上精致飯菜,趙品珍的臉上浮現出一陣感慨,他凝視著天然,禮貌地說道:“你可以為我彈一支曲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