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罪惡的母親3 (3)(2 / 3)

天然默默地解下圍裙,坐在了琴凳上……

放學後,程度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邊走,一邊回想今天見到趙品珍那一幕。

傍晚,天然收拾完碗筷,拿出了趙品珍的髒衣服準備去洗。趙品珍叫住了天然,雙手接過洗衣盆,對天然說道:“桌子上有一本書,叫《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是毛同誌剛剛寫作出版的,我已經讀了好幾遍,你也去讀一讀吧!”

水龍頭下,趙品珍坐在小板凳上搓洗衣裳,盡可能地不發出聲響。

天然的睡房裏麵,天然坐在小桌麵前,手捧《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一書,幾度淚流滿麵。

周末,天然回到家,拿出鑰匙開門,不經意間看到落滿塵土的窗台上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報紙包,天然走到窗台下,拿起報紙包,撣了撣上麵的塵土之後打開,《世界名歌二百首》幾個大字赫然顯出,天然打開扉頁,一行清秀的鋼筆字躍入眼簾:既然音樂有旋律,生活一定有曲折,山海天涯我們能否一起跋涉?天然默默地閉上了眼睛,眼角,兩顆淚水滾滾而落。

站在自己家門口目睹了一切的陳寡婦冷言冷語地說道:“那個男老師送來的,有本事你把人家的飯碗也搶了!”天然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地走到陳寡婦麵前,一把抓住陳寡婦的手。陳寡婦驚愕地一抬頭,看見了天然的滿臉淚水。天然沒等陳寡婦說話,便開口說道:“別怪我!我也不容易,我是個母親,我要把孩子們帶大,再難,我也得把孩子們帶大!”陳寡婦將雙手抽出,反過來一把抓緊天然的手,一陣哽咽之後,真誠地說道:“你放心,三個孩子的飯我來做!正好我自己沒孩子!”天然擁抱住陳寡婦,兩個人都哭了!

程度、程楠高高興興地買回了一盒最小包裝的雪花膏,路上,兩人興奮地商議,要找一個好的時機將雪花膏送給天然。

周末,天然帶著程度、程楠、張功來到陳寡婦家,天然讓孩子們感謝陳寡婦這些天來的照顧,程楠、張功聽話地照天然的指示紛紛給陳寡婦鞠了躬,陳寡婦臉上顯出喜悅的神情,說道:“謝什麼謝,街坊鄰裏的客氣什麼?”程度帶著不以為然的表情,插嘴道:“你不是給她工錢了嗎?”聞言,天然臉色一變,陳寡婦也顯出不自在的神情,天然厲聲道:“快給陳媽媽道歉!”程度不服氣地說道:“我又沒做錯,為什麼要道歉?”天然嚴厲地盯著程度,堅持說道:“快道歉!程度低著頭,一語不發,程楠、張功害怕地看著天然,陳寡婦連忙插言道:“孩子嘛,說話沒個準,程度,快帶弟弟妹妹出去玩吧!”程度看了看天然,天然更加嚴厲地看著程度,程度小聲地說道:“對不起!陳媽媽。”說完,帶著委屈的淚水走了出去。

護城河邊,程楠對程度說:“咱媽為啥讓你道歉?”程度說道:“咱媽不講理。”程楠拿出雪花膏,問道:“那這個怎麼辦?”程度一把搶過來,說道:“不給了!”

一天,天然作詞譜曲,彈琴吟唱,把一首知識分子歌頌黨的歌曲演唱的熱情澎湃。趙品珍聽後,深有感觸地說道:“你是一位很有天賦的音樂家,你的才華不應該被埋沒。”天然淡淡一笑,說道:“人各有命,我已經認命了。沒有別的祈求,隻要把孩子培育成才,我就知足了。”趙品珍看著天然,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天,音樂學院裏,趙品珍鄭重其事地找來相關的工作人員,坦率地介紹了天然的情況,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安排天然從事專業工作的意見。有同誌提出天然曆史問題不清、政治背景複雜。趙品珍取出《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一書,高高地舉了起來。

那天,趙品珍很晚才回到家中,一進門,他便對天然說道:“能不能再為我彈一支曲子?”天然看了一下趙品珍,趙品珍默默地為天然拉出了琴凳。抑揚頓挫的樂曲在天然的十指間流蕩,趙品珍站立在天然的身後,跟隨著樂曲高唱了起來。

一曲終了,趙品珍鄭重地說道:“組織上認真討論了你的情況,決定安排你到音樂學院附中擔任教員。”琴凳上,天然的雙肩抖動了一下,淚水慢慢地從天然的雙眼中湧出,一顆一顆地砸在琴鍵上。

趙品珍悄悄地離開了。

時間流逝,餐桌旁始終沒有人入座,桌上的飯菜不再有蒸汽,兩雙筷子一直整齊擺放在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