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八 雪香(2 / 2)

兩人均是沉默一會,玄冰晶忽地歎了一口氣:“通玄大派,人傑地靈,不單是靈脈縱橫,便是那靈獸也遍地都是,其間人等均是深不可測,不過此間雖好,四月以來,我卻覺得有些寂寥。想來想去,通玄上下除卻羽璿師傅,估摸著就你和我最熟了了吧,所以就問了雲清道長候過來看一看。今天來,隻是想趁著這大雪,和你喝上兩杯。”

陳溪這才望見玄冰晶身後兩壇似是剛剛從雪中刨出的酒水,上書兩個大字——雪香。

“這酒正是通玄冬日雪水所釀,乃是不錯的珍品,昨日羽璿師傅見我問天劍法有所精進,就賞了我數壇,這一壇我們就今日對飲吧,另一壇就當是那****的賠禮吧。”玄冰晶說道,“你我想來也頗有淵源,不會拒絕這點要求吧。”

陳溪微笑起來:“當然,不勝榮幸。”

玄冰晶雖是少女,不過言談之間全是殺伐之意,,又不善言談,通玄諸人均對她避之不及,所以她和他飲酒便是有人注意,也不會怎麼樣的。

於是乎兩人推杯舉盞,倒也不怎麼廢話,不到一個時辰便將一整壇雪香飲得幹幹淨淨。

酒畢,玄冰晶倒也不怎麼客氣,她站起身子,道一聲:“日後相見”便翩然而去,她的身姿在那雪花翻飛中如同一柄仙劍破空而出,轉瞬便消失在相送的陳溪眼前,在雪地上不留一下一絲足跡。

之前雲清所留深深足印早已消失。

陳溪望著那大雪,又想著玄冰晶之前所說,雙目微微有些失焦。

感同身受。

玄冰晶雖說有如此心境,卻又堅定地上了通玄,想來她的故事也是挺艱難的。

陳溪忽又想起雲清所說,心念一動,入室內拎起那酒壇,又攜上剛剛送來的數樣蔬果小菜,向著大雪而去。

他這一去,雪地上留下淺淺一行足印,卻又與前兩人不同。

不一會兒,陳溪便來到一山峰高處,他也不知這山峰名叫什麼,隻知道平日裏和雲清趕路時偶爾經過一次,看到那奇石異水,便暗暗記了下來。

那通玄諸峰,類似好處自是無處不在,隻不過陳溪記得此處,今日便來了。

陳溪在一險處放下酒壇,以一塊大石為桌放下蔬果,又從遠處搬來一塊青石為椅,就這樣以天地為居所,開始賞那通玄之境,品雪中酒香。

和掌櫃的所說的一樣,就是在頗為艱難之時也要苦中作樂,更何況現在徒有惆悵心焦,何苦之有?閑暇飲酒賞景倒也是不錯的。

太紫真人和青陽真人兩人相攜行走在山間,麵上帶笑,一邊說著那修道之事,一邊看那雪景,兩人身前身後沒有一人相隨,顯然僅有他兩人相會——通玄門規甚重,便是打攪師長,也是要閉關一月有餘的。

忽地,青陽望見了於小峰處飲酒賞景的陳溪,沉吟一下之後耳語太紫真人數句,而太紫真人則是微微搖頭,顯然有不同見解,

兩人又望了一會陳溪,見他於大雪中不為所動,仍舊飲酒,不一會兒便是滿身雪花,青陽真人向太紫真人點點頭,太紫真人則撫了撫長須,麵帶微笑:“這是極好的。”

兩人恍悟險些忘記了此行目的,相視一笑後又把臂前進。

雪香入口順滑,甘香可口,有道不出的爽利滋味。而陳溪於那客棧內又練出了偌大酒量,雖然之前已經飲了半壇酒,這一壇酒和那桌上數樣蔬果還是不一會就入了少年口腹。

不一會兒,少年看著昳麗雪景,又瞥了一眼桌上殘敗碗碟和空壇,呼出一口酒氣,此時他酒意上湧,雙頰微醺,向著那壯麗雪景就是一聲長嘯!

這長嘯破開雪花而去,四周裹雪樹草均是一顫,積雪紛紛而下,不久之後遠處傳來相應長嘯,顯然也是有人於這雪中暢飲。

長嘯過後,大雪若舞,長風如歌。

陳溪頓覺心中暢快,將桌上殘餘收拾完了之後,從小峰上飄然而下。

上通玄數月,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暢快。

至於數十日後的小考,似乎也不過雪中腳印罷,自會來到,自會遠去。

陳溪足下並不十分穩當,不過數月清修,原來這天險之處於他也不過要略微小心罷了,下到半山處,遠處忽地傳來十幾人行走之聲,聽聲音似乎是稍小一些的同齡人結伴遊玩。

他皺著眉頭看著僅僅可容一人通過的棧道,身子一躍,站於木樁之上,靜待他們過去。

不一會兒,十幾位青年男女簇擁而來,他們紛紛而過,也不看陳溪一眼,而少年則貪戀那大好美景,也不注意身旁過往之人。

待到他們都過去了,陳溪從木樁上跳下,又不舍地看了一眼那美麗景色,正欲離去,卻聽得身後一少年叫到。

“你便是那陳溪麼,勞煩借一步說話。”

不知何時,大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