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自鳴得意,慘淡中透著微微喜悅,又似有許多無奈。
“表弟十歲就從軍了?”秦瓊難以置信的追問。
羅成點頭道:“父王說,羅家隻我一個兒子,定然要光耀門楣,所以不能驕縱,一定要從小知道仕途艱難,軍旅不易。”
“小王爺不是身患奇症,如何還可以從軍?”紫嫣忍不住好奇,記得羅星說過,小王爺連奪挨幾下打都會突然厥死,行軍打仗豈非兒戲?
羅成狠狠瞪了一眼紫嫣,又得意地笑,那笑裏帶了狡詐,紫嫣心頭一震,心想莫不是小王爺此事上也有詐?
紫嫣出門後,遇到老仆人羅春給表殿下送明日穿的袍子,紫嫣接過回轉到秦瓊的寢殿,聽到表兄弟說笑正歡。
殿外的廊下,竟然立著兩個人影,走近一看,紫嫣慌忙躲避,卻是北平王夫婦。
北平王欣慰地說:“他們兄弟能如此,我心甚慰。”
王妃探頭從窗縫向裏望,欣喜地低聲道:“就如同見到當年的王爺和我大哥,也是如此鬧在一處抵足而眠。”
“說來是呢,那是秦彝大哥對我頗為遷就,同吃同住,真是寬厚的兄長。”
王妃撲哧一笑,指指殿廡上的衰草說:“可還記得那次,奸賊派人刺殺家父。你也不過同成兒一般的年紀,就坐在殿廡瓦上懸著腿吃葵花籽,我大哥秦彝就屋內扮作家父的模樣秉燭夜讀,你們裏應外合生擒了那刺客,好不大快人心!”
夫婦二人說笑著走開,紫嫣轉身離去,心裏暗想,如今秦二哥有驚無險否極泰來,弟弟佑兒也尋到,她是該離開北平王府了。
幾日來,北平王吩咐小王爺羅成帶秦瓊在北平府四下轉轉,熟悉環境。
秦二哥的到來,令紫嫣留在王府為仆的日子多了些趣味。這幾日不是隨了二哥和小王爺去小校場比試射箭,就是看他兄弟二人切磋武藝。
起先羅成還一臉的孤傲,對秦瓊這位天上掉下來的表哥雖然喜歡,但也不見有多敬重,反是如王府開恩收留一個窮親戚一般的高高在上。
幾次見表哥秦瓊射箭箭無虛發,一對兒鐧舞得嫻熟,才多了些欽佩。
這是羅成還是處處同紫嫣為難,想盡辦法作弄她。
才出了門轉過到偏殿,秦瓊放緩腳步,轉身攔住紫嫣和羅成,眉梢淡然一擰,宮燈晦暗下淡金色的麵頰帶了紫色的幽光。
“表弟,你今日可是又欺負子顏了?”秦瓊微怒。
羅成一驚,雅靜如玉的雙頰蕩出傲氣,似是猜出今日踢紫嫣一腳惹出的事,微沉了麵色,一副訕訕的神色仍掩飾不住高貴的傲氣,嘟噥一句:“不過一個仆人!”
秦瓊怒色隨了宮燈的紫光在麵上鬱積,聲音愈發沉冷:“向子顏兄弟賠禮,否則表哥再不屑得理你!”
羅成這兩日從天而降一個表哥,正是高興,不想表哥為了外人責備他,從小到大沒受過這般委屈,翹了嘴不服。但目光同表哥威嚴的眸光交鋒的刹那,立刻沒了底氣。平日處世的八麵玲瓏令他頗知進退地拱手躬身賠禮,說了句:“子顏,得罪了,日後不再踢你。”
紫嫣感激地望了眼秦二哥。
羅成反是賭氣而去,被秦瓊喝住:“表弟,且慢!”
羅成停住步,頭也不回鬱怒的立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