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原折 複審凶犯行刺馬新貽緣由仍照原擬分別定擬折 同治十年正月二十九日(2 / 3)

再次提審留該犯居住的周廣彩以及曾經留住該犯的朱定齋、張全和與該犯同船到達江寧指引送他投店的柯春發等人,嚴厲追究該犯當時在船上在旅店的蹤跡:有何人來往,向何處行止。據柯春發招供:六月十一日與張汶祥在蘇州搭船相遇,同船八天,見他常約同船人賭牌,閑談時誇耀自己能幹,可以投效別人為其出力,並未吐露別的情況。朱定齋供稱,張汶祥於六月十九日到店,令他找保人,拖延到七月初二日並沒有找到保人,於是將他辭出。張全供稱,張汶祥於七月初二日到店,延至初九日,也因沒有保人而不得留居。周廣彩供稱,張汶祥於七月初七日、初八日到他的飯鋪吃飯,每餐用錢二十多文,據說訪友未遇,想借他的飯鋪暫住,說明每宿交錢十文。他見張光景很苦,當即答應。隨後於初九日到飯鋪,每日吃飯住店共用錢五十多文等等。再四追問,周都供稱沒有見到張有往來熟悉的人。

臣等又命令一同擔負審訊的各位官員,將此案裏的人證從旁引發多方曉諭,逐項逐節細細搜求,再沒有別的說詞。惟據陳養和、武定幗及羅王氏供出長毛頭目陳世,在攻打寧波時,用紅旗及護軍告示條保護該犯房產,後將該犯約去帶隊,曾隨陳世攻打諸暨縣包村。陳世被殺,該犯幫同頭目王樹勳等人竄擾安徽、江西、廣東、福建四省,直到賊人攻陷漳州後,該犯才與時金彪逃出。細細盤問,所供情況屬實。於是從監獄中提出張汶祥,嚴厲追問他行刺的根由。該犯語言猖狂悖亂。

據張供稱,馬總督是回教中人,聽說馬與甘肅回匪勾通,張才有行刺的想法,這是報效朝廷。當即嚴厲訓誡張:前總督馬新貽一向忠直,且受國家厚恩,有何憑據膽敢誣蔑大臣?該犯又說,是馬總督的差弁時金彪告知的。等到與時金彪當堂麵對時,該犯開始狡賴,等到用嚴詞嗬斥,反複駁斥詰問時,該犯理屈詞窮,無可置辯。當即給張加刑具審訊,再次根據張供說,因為馬總督家裏是回教,他知道行刺必得重罪,故而捏造供詞來誣陷。又扳來時金彪作證,希望減輕罪證。看他所供的情節,擔心有不實不盡之處,隨即一麵熬夜審問主使情由,一麵調來凶刀,令當時搶到凶刀的方秉仁驗看屬實,即下令傳熟練檢驗人員當堂查驗,的確是他所佩帶的小刀。刀刃白亮,測量血浸度,估計透入三寸五分,經檢驗無藥毒。又下令取來前總督馬新貽受傷時所穿的衣服四件,都有被浸透的血片,方圓大小不一樣,將原先穿的衣服的刀痕與受傷部位對照,查明是貼近右肋的下部,當即取得檢驗人員的具結,以及法醫當天診斷傷痕的紀錄入案情卷宗。連日苦審,該犯狂悖的言詞及刁狡的伎倆沒有能得逞,漸有服輸認罪的表現。根據他的招供,聽從海盜指揮,且挾私怨行刺,以及時金彪等人先後收容留住等詳細情況,依舊與原供沒有不同。

臣等人親自提出該犯複審,訊明案中的緣由。張汶祥的籍貫為河南汝陽縣,時金彪的籍貫為河南杞縣,劉學的籍貫為安徽壽州,周廣彩的籍貫為湖北漢陽縣。道光二十九年間,張汶祥變賣家產做起賣氈帽的生意,到浙江寧波販賣,恰遇到已故軍犯羅法善,言談中得知是同鄉,逐漸相互熟悉,因為張要在寧波發放印子賬生利息,於是便娶羅法善的女兒羅氏為妻,生有一子二女。子名長幅即幅糠。長女名叫寶珍,已許一個姓唐的為妻。次女名秀珍,許給王慶恒為妻,已過門做童養媳。到鹹豐年間,張汶祥做小抵押生意,隨即雇陳養和在店裏做夥計幫忙。鹹豐十一年十一月長毛將要來寧波,張汶祥將衣服銀子及洋錢數百元裝入箱內,交給羅氏,讓她帶同子女出城躲避。張汶祥和陳養和住在店裏看守。有一個與該犯素日相識的人名叫陳世,在長毛軍中充當後營護軍,長毛陷落寧波時,暗地裏差遣王樹勳到張汶祥店鋪內保護,門口插著長毛的旗幟一麵,並貼著保護布告一張,張的店鋪得以免除搶掠。等到城裏到處建立長毛的營館時,便將張汶祥約去,並將陳養和挾持同行。後陳世帶著張汶祥攻打諸暨縣包村時,包村團眾將陳世轟斃,張汶祥幸免,曾經對陳養和告知此事,陳養和後來遇到方便時逃出城。張汶祥在偽侍王李世賢部下為後營護軍,竄擾安徽、江西、廣東、福建等處。

同治三年九月間,長毛陷落漳州,時金彪被擄掠,張汶祥代為請求免他一死而與自己留在一處。張汶祥見長毛的勢力已不可支撐下去,暗中與時金彪商議一同逃出,到十二月間便趁機同時逃出長毛部隊,投到提督黃少春的軍營,剃去頭發,打算獻計攻打長毛來作為報效。該營因他們沒有可靠擔保而沒有收留,適當給了點盤費,讓他們回原籍。張汶祥的想法不能實現,又與時金彪由廈門走到福州。

同治四年春間,時金彪經人薦舉到浙江巡撫馬新貽衙門裏做事。張汶祥在福州做團勇,後搭坐一個姓李的人的海船回到寧波。查明得羅氏被吳炳燮奸占,並被騙去銀錢。到六月間,張便到鄞縣控告,經縣衙門審訊,知羅氏是改嫁,便斷定將羅氏領回,銀錢則無憑據追回。張汶祥對此判定不甘心。又因為窮苦無法子可想,便向素日所認識的王老四、陶孝揚、吳建工、武德沅等人,以及因王老四轉托而相識的龍啟、李沅和、楊中和等人借貸,各自幫助給些錢文,又開起小抵押鋪謀生,並代盜賊銷贓而從中圖利。後來張汶祥與龍啟等人來往多熟識了,隨即聽從龍啟、王老四、李沅和、李海、楊中和乘坐陶湘幗的海船,一共七個人到定海一帶打劫,沒有得手。龍啟等人則投入南田大股海盜團夥內,張汶祥依舊回到寧波。

到了同治五年正月,浙江巡撫馬新貽巡閱邊地來到寧波,張汶祥打起了借巡撫威力傾陷吳炳燮的主意,隨即寫好狀紙攔轎喊控,想借此打動巡撫,允準他嚴加追索銀錢。馬新貽將狀紙擲回未予允準。吳炳燮聽說後心裏得意,對別人笑談此事,又趁機勾引羅氏逃走。經張汶祥向府衙控告,由府衙批示縣衙,追出羅氏由張領回。張汶祥憤怒已極,逼迫羅氏自盡。這年九月間,張汶祥與龍啟、王老四在酒店相遇。張汶祥把告狀未準,於是招致吳炳燮欺辱,現在家敗人亡等情況告訴龍啟等人。龍啟等人也把先前投靠南田大股海盜團夥,不幸遇到馬巡撫派兵追捕,陶湘幗、李沅和、李海、楊中和等都被殺死,他們幾個僥幸逃回的情況也告訴張。龍又誇張汶祥一貫講朋友義氣,可以為眾人報仇,同時也可泄自己的忿恨。張汶祥被龍所激將,答應遇到方便時下手。當時各人自行散去。

同治六年七月間,張汶祥聽說陳養和在湖州新市,生意做得很順利,即將子女托付羅王氏照管,自己找到新市,想合夥開小抵押鋪。經陳養和告知,現正當馬巡撫貼出告示,禁止小抵押,招人多開設當鋪,如果依舊開押店,隻好小做。張汶祥於是租下房屋開張,將妻嫂羅王氏及他的子女一同接來新市。後來遇到該處地痞,以張違禁私開為由,屢屢向他訛詐,於是本利俱虧,張汶祥貧困到了極點,因而愈加忿恨。同治七年二月到杭州,訪查得知時金彪在巡撫衙門做事,暗喜。即刻前往衙門見時金彪,托他在衙門謀個差事,並將別後的情況告訴時。時金彪說巡撫已升為閩浙總督,無法代為謀事,因為念及舊情,留他在衙門中款待兩天。張汶祥沒能夠下手,依舊回到新市。

同治八年八月二十六日,張汶祥訪查聽說馬新貽調任兩江總督,即以訪友為托詞來到江寧。探知時金彪已隨同升任藩司的李宗羲進京,正擔心沒有借口進到總督衙門內時,瞧見總督衙門牆上貼有每月二十五日武員考試的榜文,以為得到了好機會。九月二十五日,張汶祥到箭道邊窺伺,見考試散時總督身邊有多人環擁保衛,又考慮到有棉衣護體,未敢妄動。心中暗暗謀計,等到明年夏間衣衫單薄時再圖謀下手,於是又回到新市。

同治九年四月間,張汶祥暫時在陳澱甲等人的鋪子裏幫忙。到六月初九日,由新市上船,初十日下午到蘇州換船,十一日開行,十八日到江寧,十九日進城,先住在朱定齋客寓,等到考期到時前往箭道窺探情況。後又輾轉搬到周廣彩飯店,暗暗地將小刀磨鋒利。七月二十五日張汶祥早早地便去等候,因天雨考試推遲一天。到二十六日卯刻,前總督馬新貽在衙門右邊箭道演武廳考試射技,考場一向允準應考的武員隨帶夫役,並許可眾人出入觀看。到巳刻馬新貽考試完畢,從演武廳後步行由西角門回衙門裏。張汶祥在西角門外偏南處站立等待,恰有前總督馬新貽同鄉武生王鹹鎮跪在道旁請求幫助,當即打發武巡捕葉化龍等人攔住王並詢問。馬新貽依舊向前走,剛到西角門口,張汶祥立即拔出隨身帶的小刀,乘眾人不防備,口裏喊著“冤枉”,用刀猛撲向馬戳去,刺傷前督臣馬新貽逼近右肋下部。前總督被刺傷時大聲呼喊,差弁方秉仁上前立刻將凶犯張汶祥拿住,奪獲張手中的凶刀。中軍副將喻吉三聞信,帶同差弁一道將該犯捆縛。馬新貽搶救無效,於第二天亡故。

據傳方秉仁拿獲張汶祥時,該犯說過“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的話。屢次將這個話嚴訊張汶祥,該犯堅稱確實因為常常得到龍啟等多人的幫助,令他代朋友複仇,也就是為自己泄恨。該犯先前曾受人恩惠,既然是通過龍啟等人指令報仇,故當時被抓獲時說出此話,確實沒有另外的主使人及知情同謀人。該犯家中貧苦,並無積蓄,已經由前次委員查明。該犯到江寧後,每天用的錢隻有數十文,也經客店證實。臣等人再三仔細審訊,該犯所招供的東西都跟過去一樣,已經熬審二十多天之久,該犯屢次絕食,現已僅存一息,奄奄待斃,倘若旦夕之間死去,反而得以僥幸逃脫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殺頭示眾,故而應該迅速結案。

查律令所載,謀殺總督使臣者斬首。律令旁注“決不等待時令”。另外,謀反大逆者,以淩遲處死,若女兒已經定下婆家,則歸其丈夫。另外,案例所載,謀反大逆案內子孫確實不知情的,無論成人未成人,都解往內務府閹割,再發往新疆給官兵為奴。另外,同治九年奏定的續纂條例內開例中載明,應發往新疆等處者,俱改發極端邊遠到足有四千裏之處充軍,作為奴隸的人犯到了發配地後,身帶枷號六個月。又,收容留住外省流放棍杖者,比照勾引來曆不明之人的例子,發往近處邊地充軍。另外,奏定的續纂條例內開,凡住家戶開設煙館,比照開設賭場聚賭之例治罪,應杖擊一百服苦役三年。另外,不應當做的事而做者,情節重的杖擊八十等等。

此案張汶祥先通過私開抵押店代賊銷贓,後又隨同長毛打仗竄擾數省,待到僥幸免死後,又聽從海盜之邀行劫。之後因為他的妻子羅氏被吳炳燮圖謀為妻,已經判定歸還,竟以未得追回銀錢為由敢於在馬新貽浙江巡撫內閱邊時攔轎妄控,打算借狀紙獲準來傾陷吳炳燮。馬新貽因為不是重案不予收審,本屬按例辦理。該犯卻因此懷恨在心,繼則因為受到龍啟等人的資助,膽敢答應為賊夥泄忿,甘犯法紀。至於巡撫貼出告示禁止抵押招人開典當鋪,尤其為便民之策,也再次使該犯因怨而生仇。漏網之後的人再次萌發野性,已經兩次陰謀行凶,未能尋到機會,以至於膽敢偷偷來到江寧,窺探總督考試射技結束後常步行回衙門,於是混入衙門旁邊箭道,乘機逞凶,將前任總督馬新貽刺傷殞命。若按謀殺總督使臣的律令,擬定斬首,立即執行不等時令。該犯曾隨同長毛打仗,又膽敢刺殺兼圻大員,窮凶極惡,誠為聖旨所說情同叛逆,自應按照謀反大逆的律令定罪。張汶祥應當即比照謀反大逆之罪淩遲處死的律令,定以淩遲處死。恭候命下,即將該犯綁赴街市,明正典刑,以彰顯國法而大快人心。

該犯之子張長幅即幅糠,去年發案時年紀才十一歲,現年十二歲,年幼無知,確實屬不知謀情。應如原審所擬定的,比照謀反大逆案內子孫實為不知謀情者,無論成年未成年,均解內務府閹割,發往新疆給官兵為奴之例,判定立即解送內務府,等閹割後發往新疆為奴,仍照奏定條例改為發配極端偏遠到足有四千裏地充軍,作為奴隸的人犯到達發配地後,帶上枷號六個月。隻是張長幅年才十二,尚未成人,應請於到達發配地後,從寬免去他的枷號。該犯之女寶珍、秀珍,都已有婆家,也不知情,應如原先所擬照律各歸其夫。據該犯所供,世代單傳,別無親屬,也無財產,應當行文告知河南原籍查明辦理。

時金彪先前在巡撫衙門做事,張汶祥到杭州時得知,到衙門尋訪,打算找機會行刺。時金彪並不知情,隻是巡撫衙門重地容留兩天,事情雖不是發生在那個時候,但情理上不可寬恕。把總時金彪也應如原審所擬定的,革去把總一職,比照容留外省流放棍杖者,照勾引來曆不明之人,發往近處邊地充軍例,擬為發往近處邊地充軍。該犯雖是把總,但並未拿朝廷的俸祿,應當比照普通百姓一樣辦理,立即發配。周廣彩開旅店,不知別情,隻是未能查明來曆留張汶祥住店存身,以致釀成禍變,也應如原審所擬,如同容留外省流放棍杖者,比照勾引來曆不明之人,發往近處邊地充軍罪上減一等,即擬定為杖擊一百,服苦役三年。朱定齋這個人,在張全與張汶祥投店時,即令他們找保人,後來雖然因無保而辭去,但畢竟已容留數日,應與送張汶祥投店的柯春發一樣,均如原擬比照不應重律,各人杖擊八十,責令發落。劉學充當總衙門轎夫頭目,因訛詐賭博遭革退,後又開設煙館,按開設煙館比照開場聚賭例,罪止於滿徒。該犯又指引王鹹鎮跪在旁邊請求幫助,恰在凶徒乘機行刺之先,雖經審訊沒有同謀情事,究竟屬於疏忽法規。劉學應當請比照開設煙館等同開場聚賭滿徒例上罪加一等,擬為杖擊一百,流放二千裏,到達發配地後責令當地安置,比照所有充軍流放服勞役的罪犯,即由犯事地方規定發配地發配。

武生王鹹鎮已經由前總督兩次幫給錢文,並不即時回原籍,又聽從劉學的指引,跪道求情,雖經審訊不知內情,但太不安本分,也應如原擬革去武生身份,免予發落。陳養和被賊人挾持後隨即乘機逃出,應比不忘故土乘機來歸之例,免予治罪。羅王氏為張汶祥妻子的嫂子,因代為看管張的子女與該犯一同居住,不知謀情。律令中無同居外親無血緣關係的婦女受牽連的文字,應與王張氏一樣都不議處,等結案後令其回原籍。後續收監的武定幗、姚安心,經審訊後沒有別的情況,與審訊後與案情無關的家丁張榮一道,都不再議處。軍犯陳澱甲、徒犯王星三,依舊解往原發配地安置。張汶祥的凶刀衣物等東西,結案後收存於縣庫以備複查。海盜龍啟等人,已經下文浙江省秘密捉拿。請求朝廷下令浙江巡撫,共同嚴格捉拿務求捕獲,另外再審。

至於初審時所上奏折中說到,督標中軍副將喻吉三、武巡捕官葉化龍、唐得金,差弁方秉仁、劉雲青、朱信忠、潮枝桂、冉雄彪、蔣金鼇、王長發、費善樂等人,本有保衛稽查的責任,突然遇到凶匪行刺,力難保衛。盡先守備方秉仁首先拿獲凶犯,守備劉雲青、把總朱信忠、武生潮枝桂幫同拿獲凶犯,功過可以相互抵消,請免予議處。提督銜記名總兵前代理督標中軍副將喻吉三,督促並與隨身差弁一道將凶犯捆綁,武巡捕官花翎盡先遊擊葉化龍,因為攔住詢問請求幫助的王鹹鎮,以致趕救不及,適當根據輕重,擬請將喻吉三革去提督銜,降二級調用,葉化龍降二級調用,武巡捕把總唐得金、差弁千總費善樂、馬兵冉雄彪、王長發、蔣金鼇均請革除,以示懲罰等意見,應仍如原擬懲辦。除全案所有供招谘送軍機處備查,並分送刑部存案外,所有臣等人會同複審依舊照原審定擬的緣由,是否妥當,謹恭折由四百裏快遞奏陳,請求皇太後、皇上鑒察。

另外,臣鄭敦謹在拜折後,即率領隨帶司員回京複命,一並陳明。謹奏。

晚清四大奇案之一的刺馬案

這是曾氏所有存世奏章中文字最長的一篇。其所以長,是因為折子中說的是一樁大案件。案情複雜,所涉事多,不長不足以說清楚。然而,將案情與文字相比,它的簡潔明了仍是非常突出的。筆者之所以選取這道奏折,也是想借此為讀者提供一份馭繁於簡的報告範本,當然,更主要的還是想通過這樁離奇案件給今人一點曆史啟迪。

人們常說清朝有八大奇案,即清初四大奇案和晚清四大奇案。清初的四大奇案為:太後下嫁、順治出家、雍正奪嫡、乾隆血脈。晚清的四大奇案有慈安暴卒、楊乃武與小白菜、光緒之死,另一奇案便是這道折子裏所說的張文祥刺馬。

同治九年七月二十六日,兩江總督馬新貽,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警衛環繞之時,於總督衙門旁邊的比武場上被人刺死。無論是死者的級別之高,還是行刺時的現場之特殊,均為有清一代所從沒有過。一時萬口傳播,流言紛紛,此事成為同治九年秋天整個南京城乃至全國官場的言談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