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成勢凶猛,那旋轉在湖心的天水陰霸足足持續了兩刻鍾才停歇,等漩渦漸散,天光漸見的時候,湖邊已經圍滿了就近見勢前來的百姓。
人群一多,便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一長居於此的百姓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尋伊湖怎麼會突然湧現漩渦呢?這漩渦已經有些年頭沒出現過了。”
另一人搖頭道:“不知道啊,這渦旋如此凶猛,但願今天上午不要有人遊湖才好啊,不然……唉。”
旁邊有人不以為然的搖頭道:“這又不是春季,誰沒事遊湖啊。”
哪知他剛說完便有人指著湖邊突然出現向湖中劃去的幾條船道:“快看呐,官府的船耶,一定是湖中有人,官府前來救助了。”
“天哪。”有婦人捂住了嘴,呢喃道:“這麼大的漩渦被廝個粉身碎骨都很正常,哪還能剩人呢?”
“你們看,那船頭的好像當朝大公主吧?”
“大家看湖麵,咦,怎麼會有木屑呢?難道真的有船隻在這個時候在湖裏?”
“恩恩,還有木板蕩過來了呢。”
眾人紛紛為漩渦中的船歎息,這運氣,怎麼就這麼黴呢?
“這位小哥,可知道這湖中遇險的是什麼?”這魅惑動人的聲音一出,近旁的人紛紛看去,隻見一位血衣公子傾身而立,白瓷般的皮膚,唇角勾起好看的笑,一張血色蒼龍紋麵具古樸尊貴。
隻一看,便知道並非出自一般人家。旁邊的人趕緊作揖道:“在下也不知呢。”
周圍人們相視幾圈,忽然有個女子的聲音響到:“我知道我知道。”
眾人齊齊向她看去,她有些怯怯的看了看眾人,在看到男子時紅了臉鼓足勇氣道:“早晨我就在岸邊賣燒餅,先是看見一位黑衣華貴的公子包了一座精致畫舫遊湖,後來又見著逸王爺領著位清冷姑娘上了畫舫,都不是一般人呢。”
“哦,原來如此啊。”眾人恍然大悟,雖然還是不清楚具體身份,但逸王爺可不是一般人啊,想必遇難的人非富即貴不一般呐。
眾人將視線放去最開始發問的男子處,這一看,原地哪裏還有男子啊?隻見一片血色劃過,寒霧縷縷的湖麵幾圈水波蕩開,年輕公子已經腳下幾點上了開進湖中的船。
悟蒼絕瀾心髒一縮,連呼吸都被這寒冷的湖麵凍結。黑衣華貴男子,冰逸殷親自帶領,清冷女子,不是嘯天歌和阿木是誰。這麼大的漩渦,她千萬不要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腳下生風,幾個瞬間便出現在最前麵那首官船上,按住瘋狂跳動的心髒緊緊盯著湖中心。
大公主自然看到飛奔而來的人,但看清他那一身裝扮後她並沒多言,反而一再吩咐水手加快速度。她早上本是想著十三妹剛回皇宮可能不太習慣,準備去尋她聊聊,她感覺她似乎並不討厭她。誰知道被告知她跟冰逸殷出來了,冰逸殷可不是什麼好人,她本隻是趕來看看,誰知竟真遇到危險了。
船行迅捷,在廣闊湖麵上暢通無阻,一息間便去了好一段路程。
紫檀木早已在風平浪靜前的最後一浪中被打昏了,倒在嘯天歌身上,完全不知人事。
嘯天歌也不比她好不到哪裏去,背後好幾根骨頭斷裂,僅僅是半起個身,額頭都全是冷汗,疼痛,那是鑽心的。可此刻他已經顧不了了那麼多了,半摟著她的身體,時刻觀察著身下這一方木板。好在風停浪息之後湖麵又靜的出奇,他們才不至於翻到湖裏。
一身濕衣此刻是連烘幹的力氣都沒有了,嘯天歌隻能靜看著懷中女子,默默的想些事情。“沒想到你為離國立下這樣的汗馬功勞,也為這個國家不容。去蒼國,至少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這樣也好,不是嗎?”
“好個鬼!”本是呢喃自語的話不妨被人一接,嘯天歌一回頭,這才看見隱隱霧氣中一個龐大的物體漸漸露出輪廓,更快的,從上麵射出一道人影,迅速的衝來,並且以絕對的力量從他手中奪過已經昏死過去的女子。
若放在平時嘯天歌是絕對不會讓人這麼輕易得手的,可他現在連功力都催動不得,更遑論與這人搶奪。而這個人,看著眼前一身氣息狂肆的血衣人,他認得。
“阿木。”急切的喚著她,卻見她緊閉著眼無論如何都不打開。單手扣上她手腕,心一冷,當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把毫不客氣的提起本板上另一個人向船上飛馳而去。
他是很想把這個男人一腳踹進水裏,可這樣,估計也會被她醒後一腳踹出門去,這次,算他走運。
紫檀木這次傷得很重,重在她背後骨頭幾乎斷裂殆盡了,有幾根甚至被壓碎了。遲道蒼那雙遊戲人間的眼睛在看見她這樣的情況後也沉了下來,以最快的速度為她接骨研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