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利器的兵士,沉穩的腳步緩緩向瘦弱的藍袍女子圍攏,女子淡淡的站著,麵上無懼也無謂。
“兄弟們,上啊!”終於,不知是誰厲喊了一句,屠刀被舉起,狠戾的雙眼向她刮來。
海風鼓起女子的衣袍,巍然不動的身影,動了。
細長的鞭子在陽光下舞出淩厲華光,強勁的功力帶起必殺絕招。管你是誰,衝上來的,必滅無疑。
與空中三人的步步謹慎不同,這地麵,是鞭鞭見血,是無人可擋。
手起鞭落,清冷的眉眼帶不起半絲情緒。
長劍出,短刀迎,雙將天衣無縫的配合竟然堪堪能抗住悟蒼絕瀾逼人的劍勢。隻是——“不好,無雙,你看下麵。”交戰中的一人無意間一瞥,瞬間大駭。
下麵,完全是狼入羊群,一麵倒的殺伐。那個先前他們完全不放在眼裏的女子,如今成了揮舞著鐮刀的殺神。下方的人根本和她不是一個級別,完全無還手之力。
雙將之一無雙聞言低頭去看,瞬間龐然大怒,這個女人他們兩任一人都能解決她,如何能讓她猖狂!
兩人雙眼在空中錯過,怎麼辦?這個男人太強他們根本抽不開身。
兩人這稍微的一晃神,悟蒼絕瀾危險一笑,頃刻間,兩人身上便多了一道血痕,劍橫掃而過,深可入骨。敢打他家阿木的注意,找死!
“天,攔住那個女人。”無雙吃痛,頭也不回的對先前被悟蒼絕瀾中傷的天大喊。
盤膝調養的天聞言瞬間睜開眼,眼中鋒芒畢露,先前所受的屈辱盡數湧來,一腳將身邊的一個兵士踢去,踏著同伴的肩膀緊隨其後攻去。
耳邊風聲一起,紫檀木一轉頭,見一個兵士帶著強大內力撞來,麵色冷淡,腳尖一點錯開。屍身剛錯過眼前,視線還未散開,脊梁後麵突來一陣陰風,她來不及想便瞬間變招,細鞭對準危險的來源掃去。
“碰——”完整的屍體四分五裂,鮮血與肉醬賤了一地。
血肉紛飛的簾後,墨杉男子冷冷站在那裏。
紫檀木穩住腳步,生生讓自己不退一步。不愧是禦屍島的人,夠狠,活生生的同伴就這樣毫不猶豫的拿來做武器。無情,無義,無心,這樣的東西,根本就是行屍走肉,哪裏有資格稱為人。
紫檀木眯起了眼睛,握著細鞭的手緊緊的摩擦著鞭柄,體內的力量瘋狂的彙聚。
天臣一聲冷哼,偷襲的軟劍輕利一劃,對準了麵無表情的人。
軟劍輕利,細鞭凶猛,兩兩相撞,碎石焚沙。
激烈的碰撞聲中,沙石滿天,濃厚的塵霧彌漫,連強烈的陽光都被拒之門外,天地間一片昏暗。
模糊的光暈後,一道快到極致的光芒劃空而來,死灰色的氣息瞬間籠罩這一片區域,一種極致的陰冷禁錮所有人。紫檀木,首當其中。
一瞬間,如置身陰寒地獄,大腦深處傳來陣陣顫栗,除了徹骨的陰冷,紫檀木突然什麼也感覺不到。她看不到模糊中究竟有什麼,也聽不到悟蒼絕瀾幾乎絕望的呐喊,像是走了遭十八層地獄,無邊的空寂中無數隻罪惡的手向她伸來,想拉她共同墜落,墜入慘無人性的世界中。那個世界沒有陽光,沒有花朵,沒有希望,沒有他。
不,不,她不要這樣,她決不能失去他!
緊閉的眼刷的睜開,眼前,鬼手不在,絕望的死寂不在,塵霧也散盡,隻是擋在她身前的人為什麼不動彈?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眼前、他的背後,會有血?
鮮紅的血液從他後心滴落,一把粗糙的劍從他胸口穿過,洞穿整個心髒。
紫檀木雙眼睜的死大,一種比陰寒地獄還蝕骨的冷蔓延全身。
“瀾、瀾……”艱難的張開口,卻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稀罕他來為她擋劍,她不稀罕,她什麼都不稀罕,這個王八蛋,王八蛋!他說過會一直陪著她的,他們拉過勾的,他說過他絕不會死,他怎麼可以失言,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的離開,他怎麼,怎麼舍得她?
“你這個騙子,騙子……”一片空洞的眼睛裏無意識的滑出晶瑩淚滴,消瘦的手指緩緩撫上他褪色
的唇瓣,幹淨的手上血漬一片。
就在昨天,她還細細的描繪過他的眉,他的眼,他含笑的嘴角,他還會對她寵溺的笑,為什麼今天會變成這番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