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場化的過程中,競爭機製向各個角落滲透,原有的壟斷企業不斷弱化,卷入全麵改製的浪潮。企業管理的事業單位失去保護傘,轉為民營,遞進到私有化。麵對二次改製的衝擊波,部分職工沒有選擇股份集中,而是拍賣均分,共享財產收益,一個個無怨無悔。殘疾人與健康人一樣卷入下崗洪流,稅收減免政策築起綠色通道,再就業的門戶向他們打開。
物資局與商業局同時建立總公司,兩者合成貿易局。這一部門在計劃經濟時代養尊處優,鐵釘也需走後門,成為職場的第一選擇,有門路的全力往圍城裏鑽。市場化創造豐富的物資,專營部門失寵,栽倒在新生的民營商業麵前。17家企業中,11家破產,1家歇業,5家改製。廢墟裏不乏真金白銀,部分職工受益匪淺,列於改製企業的前茅。炸藥品種繼續專營,壟斷權私有化,國有資源走向共享的背麵。
1 五馬分肥
2007年7月31日,與周雅中相遇,請教物資部門的改製情形,他說:“曾經參與3家企業的改製,職工將我辦公室的門拉住,發泄不滿情緒。18位職工鎖住物資總公司大門,他們來自農業戶,因造物資大樓征地而進單位,繳納0.6萬元,麵對下崗,強烈要求退款。有的差數月不能提前退休,我們很同情,勞動局認為開缺口,其他人怎麼辦?
“有一位當過10年經理的老朋友,差1年可退休,合夥辦醬油坊,不順利,合夥人退出。問我下一步棋的走法,我建議找人轉讓,後話不知。”
8月13日,敲開季石旺的房門,向他請教原局為公司擔保貸款一事,他說:“局為公司擔保貸款約300萬元,以大院房產抵押,後來辦公室人員出資,由一家山貨公司出麵,歸還這筆貸款,贖回資產。大院沿街24間營業房,院內用房很多,租賃經營,租金由出資人分得。
“我對離休幹部提起此事,他們想召集一些人商討,辦公室人員來電解釋,當時準備讓我們參與,考慮到風險,擔憂我們虧本,不拉我們入伍。我沒有進一步行動,不愁吃也不愁穿,何必做出頭椽子。”
他介紹徐海瀾和文利人,還為我電話開路,以免被人拒絕。
8月21日,登門拜訪徐海瀾,他年近80,如數家珍似的指點物資局的資產,列出營業房、辦公樓、食堂、倉庫的麵積和價格,總價在3000萬元以上。他公允地指出:
“可能銀行要抵押,出資保財產不是唯一辦法,可以盤活資產。材料公司倉庫所有權在局,800平方米地產也可賣,浦發銀行原始股40萬股,當時10元/股。商業總公司也有40萬股,合並前處理,我單位有人提出分,總經理不敢,所以一直留下,後來賣給電信局。
“我1956年工作,參與‘三私’商業改造,評估價約實價的1/10,稱為‘五馬分肥’,即5匹馬中的1匹分給業主。定20年付清,因‘文革’動亂中止,安排業主工作,算作補償。
“退休後又見改製,評估不合理,固定資產增值不考慮,中介不願得罪法人,不做難人。”
2 材料公司加2萬
8月20日,入室拜訪文利人,他說:“1997年不再有計劃鋼材,主管局下令炒期貨,經理個人也炒,虧損290萬元,沒有單據,也沒有交割單。
“這一年推行股份製,總股本50萬元,經理層向市公司借29萬元,還有本公司的餘款,記入他們名下,算作個人股5萬元,不久歸還市公司。
“2001年下崗,工齡買斷500元/年,職工不滿,加到0.1萬元。管理層4人各得10萬元,工人多次鬧,卸下小車輪胎,每人再加2萬元。”
談話時將我引入書房,關緊門,最後要求不可記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