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韻從沒有在現實裏見過如此情致雅韻的女人。
說嫵媚卻自然流露一股嬌態,說純真卻灑落極致的柔美。淡施脂粉,儀態天成。
江南韻一時移不開眼,直到她儀態萬千地走到他們麵前,表情曖mei:“任鵬飛,這可是你第一次帶別的女人來我這裏,真是稀奇。”
別的女人?江南韻聽她的話不免困惑,轉頭去看任鵬飛,瞥見他不自在的麵孔。任鵬飛清了清嗓子:“柯如,她是我的同事兼學妹江南韻。南韻,這位是商柯如,想必你對她的名字不會陌生。”
她的確不會陌生。
商柯如,C城赫赫有名的形象設計師。即使在娛樂圈也是小有名氣。亦難怪,任鵬飛會帶她來這裏。
商柯如落落大方:“江小姐幸會,剛才那話不過是玩笑,千萬別放在心上。我們跟他向來是戲弄慣的。”
江南韻注意到她用的是我們,不由再次看了眼任鵬飛,卻見他若有所思。她忙微笑幫他圓場:“商小姐客氣了,若不是我們主編,我恐怕也沒有勇氣進來,能有機會目睹商小姐的風采。”
商柯如俏麗的丹鳳眼似點綴著明珠,連連笑道:“當記者的都是這樣的好口才嗎?可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任鵬飛瞥了眼時間,打斷她們的客套。“柯如,我們的時間不多,你看看給她挑件合適的晚裝,晚上的年會不能太倉促。”
商柯如嬌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是為了年會的事才會帶女伴過來。放心,人交給我,一定讓你滿意。”
她從頭到腳打量江南韻,心中已有計較。取過一件湖藍色的曳地晚裝,精巧的剪裁,V領的胸口微微點綴珍珠,簡潔大方。商柯如將她的長發卷得蓬鬆些,江南韻也來不及細細觀察,商柯如就輕巧地挽了個髻。將她尖尖的下巴和潔白的頸項表現得一覽無餘。又略施薄粉,整個人頓時煥然一新。
任鵬飛驗收成果時也不禁連連稱讚:“認識你這麼久,就屬今天晚上最漂亮。”
商柯如得意洋洋。“你難得捧場,我總要盡善盡美才不枉你把人往我這來帶。何況她底子很好,給我做個活廣告也行。”
任鵬飛不住道謝,江南韻少見他如此客氣,當真是美女在前,不免紳士許多。他們就要出門卻被商柯如喚住。
“任鵬飛,‘聽語’那裏很久沒看到你去了。”商柯如問得輕鬆,江南韻卻覺得她的口氣裏有試探的成分。
任鵬飛轉過身,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可是江南韻從他的眼睛裏卻看到一絲捉摸不透的意味。“說實話,有時真怕你把我生吞活剝了。”
商柯如神采飛揚,偏偏故作歎息。“為何你總是記不得我的好,總是對我的錯耿耿於懷?”
任鵬飛淡淡地笑了笑,也不答話,轉過身繼續往前走。江南韻快步跟上他,直到坐上車,喘著氣問:“好像你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任鵬飛握緊方向盤,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前方。“你以為你對我了解很多?”
江南韻語塞。她是把他當朋友的,甚至是漂泊異鄉的親人。突然間出現的兩個女人讓她覺得她其實真的不了解他。
一路無言地到達目的地。江南韻要下車發現任鵬飛一動不動。
“你先走,我抽根煙再進去。”任鵬飛自顧自地點燃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的映襯下應該能看到一絲他的神情。但江南韻覺得看不清,從裏到外地看不清。
“我在門口等你。”她俯下身,輕聲說了一句。
任鵬飛搖下車窗,呼嘯的北風毫不留情地注滿狹小的空間。他忽然狠狠掐滅煙頭,走下車,然後頭也不回地進門。
有時,要往前走,就不能一刻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