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靜殊怔了怔，嘴角浮起淡淡的難以察覺的澀然。“他一直都很好。”
從來都很好。
“他是很好很好的，可是你偏不喜歡？”江南韻促狹地問。小時看金庸，最心疼的就是這句，對的人遇上錯誤的時間就會這樣永遠地擦身而過。
商柯如皺了皺鼻子，嗤道：“我看他那麼多年不溫不火的，都為他著急。平時也算雷厲風行，偏偏在靜殊麵前總是沒有底氣。再這樣下去，我是不會再幫他的。”
果真皇帝不急太監急，枉費商柯如幾年來暗示明示，終究不能讓他們走近一步。若是今天晚上他還是躲躲閃閃，她以後再也不插手他跟靜殊的事。
孔靜殊波瀾不驚地笑笑，淺淺的笑紋卻看來幾分惆悵。“你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把握住唐宇，我知道你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她認識柯如的時候，恰恰是柯如最無所適從的時候。
驕傲倔強的女孩，偏偏愛上她不能把握的男子。情不自禁想追隨他的腳步卻又固執地想保留自我與尊嚴。反反複複間早已忘記自己本來的麵目。
雖說後來脫胎換骨，風情萬種，到底不是原來的她自己。
對此，孔靜殊一直深以為憾。總希望她能如願以償，總不辜負這樣傾盡全力的蛻變。
窩在軟軟的沙發裏看春晚，直到悅耳的門鈴響起，孔靜殊原本慵懶的身軀陡然僵直。商柯如促狹地眨眼睛。“再沒有別人了，一定是任鵬飛。”
她起來開門，誇張地驚歎：“任主編可是稀客，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我記得這是南韻的家。”任鵬飛不客氣地回道。
商柯如媚眼如絲，嗔道：“過河拆橋的家夥，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
江南韻忍住笑，給他讓座：“師兄，廚房裏還有靜殊做的甜點，你要不要嚐嚐？”
“好。”任鵬飛雖是回答她，目光卻鎖在孔靜殊身上，而她則平靜地仰視他，隻是嘴角難以牽扯的笑意多少泄露她此刻的不平靜。
江南韻示意商柯如跟她一起離開，把諾大的客廳留給氣氛曖mei的那對男女。
孔靜殊漸漸放開手中的抱枕，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後頸，淺淺微笑：“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任鵬飛卻兀自展開舒緩的笑，像放開心中久久存放的大石，輕鬆明快，“我給你帶來一樣新年禮物。”
孔靜殊頗有些意外地問：“是什麼？”
早已度過收禮物的年紀，算不上欣喜，隻是心裏不免期待，隻因送禮物的人是他而不是別人。
任鵬飛不言不語，專心致誌地將帶來的酒擺放齊整。孔靜殊目不轉睛，眼裏倏忽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