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武器管製,雲月是守法好公民,自然不熟悉這類凶器。但是,她學過曆史,在紙上見過它的模樣,大概有些了解。
仔細端詳一番之後,她提出重要的技術問題,“這裏麵沒有弩箭吧。”
“沒有。”齊宣見她拿弩的手法,就知道這女人完全不懂。
他很好心地糾正了她的姿式,指著中間的那根牛筋弦說,“拉這個。”
雲月腦子不笨,見這牛筋弦還帶著精鋼的弩盒,猜想弩箭應該放在這裏。她見齊宣這大喇喇的陣勢,斷定自己肯定拉不開。
再說了,她上哪兒去搞彈藥啊。
“咳,機括門似乎是個很厲害的組織。既然是他們的暗器,我就不奪人所好了。可別為了這把弓弩,又被追殺了,不值當。”她笑得無邪,手臂重新環上齊宣的腰,“我先拿著,一會兒交給冷逸。”
哎?說到冷逸,她想起了外麵的廝殺,結束了沒有?應該打贏了吧!
她轉身,從齊宣的胸前探出頭去,往客棧大門的方向看。
“不用看了,黑衣人已經退了。冷逸應該在處理戰場,你明日交給他吧。”齊宣發現這女人極聰慧,很會審時度勢。
“那我就放心了,今晚可以睡個安生覺了。”雲月心思放鬆,小身板跟著硬朗,腿腳也不虛了。
“哎,我好了。”她高興地跳了跳腳,鬆開手,試著向前走了幾步。
她回頭看他,眸光幹淨,透著喜悅,“那我先上去了。”
打完招呼,她往樓梯的方向而去,身形婀娜,搖曳生姿。
齊宣站著不動,袍袖在春末夏初的微風中輕輕拂動,原本清俊冷冽的臉上,覆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柔光。
後麵有人過來,“王爺,外麵都處理幹淨了。”
齊宣沒有搭話,他眉宇輕輕擰起,眸中微光輕瀲,凝在雲月的背影上,“冷逸,如果她恢複了記憶,還會是現在的性情麼?”
這個問題太深奧,冷逸回答不了,“王爺,屬下不知。”
齊宣看著雲月拐彎上樓,從他的視野裏消失,心頭和腰間都有些空落落。他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王爺,縣令與校尉帶了二百名駐軍過來了。”有人過來彙報。
鏗鏗踏踏地隊列聲,由遠及近。
齊宣緩緩地轉過身,眉心輕輕蹙起,周身寒意凜然,他的眸光極淡,卻望不到底。
戰神王爺殺名遠揚,經曆過鮮血殺戮的磨礪,威壓之氣極盛。
“王爺,您受驚了。在鄙城發生這種刺殺事件,下官深感惶恐……”縣令的神情已經完全沒法看,他拱手作禮,聲音抖抖不止。
校尉帶兵打仗,稍顯硬氣,單膝跪地,“王爺,下官一定徹查到底。”
齊宣無甚興致,揮一揮手,轉身上樓。
是夜,兵荒馬亂,官府四處搜查黑衣人。聲音嘈雜,隱隱傳入客房,雲月睡得極不安穩。
夢中,她又落下了那處山崖,還是趴在那棵鬆樹上。
“你可後悔?”山穀幽風烈烈,仙人身姿卓絕,氣勢恢宏。
“我不後悔。”不知道從哪裏傳來她的的聲音。
雲月惶恐地四下張望,臉上苦得要滴出膽汁來,“仙人,那話不是我說的,我後悔,我後悔極了。”她的嗓子裏象被堵了一塊石頭,張口結舌,卻發不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