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千寒忽然抽出劍來,直指朱棣的咽喉,“不要過來,不要靠近她。”
朱棣仿佛看不見他手中的劍,就那樣怔怔的朝前走,鋒利的劍鋒劃破他的肌膚,滲出殷洪的血跡,他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繼續朝前走。
風回雪勉力支起手來,“寒哥哥,不要傷了他。”她的聲音,微弱的就像夜風中的燭光,飄渺的不成形質。
風千寒立刻收回劍來,俯下身來,聲音溫柔憂傷的猶如滑落的眼淚,“好,不殺他,我們這就去草原,再也不要管江湖中事了,你說可好。”
風回雪搖了搖頭,用手輕撫他緊皺的眉頭,“寒哥哥,我不能陪你去了,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如果有來生,你一定要在那裏等我,不…這次換我來等你。”
風千寒用力握住她的手,定定道:“下次,我依然等你,但是,記住…不要讓我等太久哦,我怕我會堅持不下去。”
一些晶瑩的淚珠瞬間就從風回雪的眼眶裏湧了出來,剔透的宛如珠玉。
她深吸了一口氣,明亮的眼波裏蕩起一絲微瀾,隱約蘊含著幾分說不清的欲言又止。
朱棣忽然忍不住了,柔聲道:“雪兒,你有什麼需要我辦的嗎,隻要你說出來,我一定辦到。”他的聲音聽起來竟像是一種妥協。
他這般尊貴高傲的人,竟然放下身段,放下尊嚴來問她,風回雪忽然心下一酸,“我最後的願望就是…”她的忽然止住了,空中不知從哪飄來的花瓣,漫天紛飛的就像滿樹的紅梅紛紛而落的場景。“我最想要的是…你能放過寒哥哥,他對你真的沒有威脅,從始至終都沒有,這個願望可以做到嗎?”
朱棣的心微微一顫,抬眸凝視著她憂傷的目光,微紅的眼眶,和帶著些許乞求的神情,無邊的傷痛又像潮水一般湧來,直將他淹沒,心髒處傳來一陣一陣的疼,她在求他,她竟然在求他…
朱棣抓緊了刺痛的心口,一字一句道:“我答應你,隻要他願意,他會活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
風回雪的身子微微一顫,隨後,她便綻放出一個傾世的笑容,“四哥哥…謝謝你,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我說過,無論你做了什麼,都會原諒你的。好好對姐姐,她一定是很愛你的,要永遠快快樂樂的。”
朱棣的心猛地一震,就像被一道閃電劈中了一般,踉蹌退後兩步,那般沉淪滅頂、刻苦銘心的痛楚就那樣席卷而來,“她依然叫他四哥哥,原來…她早就原諒了自己,從來就沒有怪過自己。”
月遺痕垂下眼眸,半掩的陽光,映得他的臉半明半昧,“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的聲音聽起來奇異而飄渺,哀傷中帶著質問的憤怒,卻又偏偏生出一股冷漠的溫情。
風回雪心痛如絞,她抬眸看了看天空,金色的陽光,霽色的天空流動著近乎透明的薄雲,湛藍的顏色仿佛仿佛藍寶石般的清澈,她的心忽然漸漸變得清明起來,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啊。
她的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因為,要讓一切回到原點啊。
如果曆史是齒輪的話,我們,隻是其中被碾落的塵沙,總是不甘心啊,總是想去改寫命運。曆史隻能向前,塵沙命運不可能被任何東西所改變。隻是,她卻是其中一粒不該存在的石頭,這有她這個石頭消失了,這個齒輪才能正常的運轉。
這一切,從她掙脫了流光劍的束縛開始,就注定了吧。她不是流光劍命定的主人,卻注定是毀滅流光劍的人。
流光劍中既然有靜心止水決這樣的絕世心法,就會藏著毀滅它的辦法。曆代的流光劍主都知道毀滅流光劍的方法,但是,他們同時有為流光劍所控或是失去了有關流光劍的記憶,終究是沒人能毀了流光劍。
再者,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禁得住這個掌控天下的誘惑。
所以,隻是到了她這唯一一個擺脫了控製,且又機緣巧合之下恢複了記憶的人。流光劍主與流光劍本是一體,想要毀滅流光劍,就隻能付出生命,這,又是很多人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