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3)
那個男人是她的同學,她養他,始終站在他的麵前,一站就是五六年,還記得圈子裏的人都笑話她,為何不盡早攀高枝,守著一個不成器的男友,弄到自己遍體鱗傷。那晚,她喝了很多酒,她說以為這樣的付出可以換來相守,可是她卻在他的後背發現了吻痕。她什麼也沒說,一聲不響地就出來拍照,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現。當時,她對我說:“一切都是有付出和獲得,真的要發自內心,為對方犧牲,然後嚐盡甘苦,才能坦然自若。所謂幸福,原本就是細微的、瑣碎的、脆弱的。”
我不以為然,卻在現在,漸漸明白了她話語裏的意思。
一直覺得《春逝》裏那個忠厚男子的落寞情懷,是接近純粹愛情的表達方式。是走在凜冽寒風中,親吻了彼此就會覺得溫暖的滋味。是在睡夢中可以握在手裏的另一雙暖而柔軟的手。是醒來,看著對方覺得幸福。是給予堅定的誓言,即使不能天長地久。慢慢地一起經曆,一起走路,生老病死。心裏有愛,所以時常有憂有懼,讓人變得脆弱,但仍執意相信他才是自己的幸福,所以可以重生。
如果,我能再次遇見你。
我想,結局會不會因此改寫?
亦鵬:
我在鼓浪嶼,遇見了一個男子。
他走過來,對我說:“你好。”英俊純良,笑容陽光,帶著海浪的味道。
我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我以為他是你。
我設想過無數次,是因為開始得太潦草,所以結局才如此灰暗。假使可以重來,我們能否選擇相遇的方式。
我隻是我。你隻是你。
你走過來,輕聲地對我說:“你好。”
然後,我聞到你白色襯衣上的味道,有淡淡的煙草味。
這樣的假設是否太矯情?
可是,我多麼期望那樣一個假設,不再是居心叵測的暗示,彼此內心坦蕩,愛,隻是你,隻是因為你,不再有其他。
亦鵬:
酒店的房間裏,有一台老式的收音機。
非常適合聽老歌。
陳升的歌。
陳升曾經做過一件很煽情的事。他提前一年預售了自己演唱會的門票,僅限情侶購買。一個人的價格可以獲得兩個席位。但是一張票分為男生票和女生票,戀人雙方各自保存屬於自己的那張票,一年後,兩張票合在一起才有效。票當然賣得很好。或許這樣的考驗,熱戀中的人是不屑一顧的。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何況僅僅一年?這場演唱會的名字叫:明年,你還愛我嗎?到了第二年,陳升站在舞台上果然麵對了很多空位。
那晚,他唱的最後一首歌是:《把悲傷留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