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一口氣,將他攏入懷中,聽著他綿長柔和的呼吸聲,心下大定,我淡淡道,“謙安,娘親隻問你一句,這個皇位你還要不要了?”
謙安謔的從我的懷中爬起來,看著我不可思議道,“娘親,你說什麼?”
我語氣不變,將那一句話又陳述與他聽,卻見他看了我一眼,撇過頭道,“一切僅憑娘親做主。”
我往後靠了一靠,道,“這種事我怎麼能替你做主?你自己心裏想著什麼,便是什麼。我不能強迫你。”過了許久,聽得他呼吸的聲音漸漸急促起來,我抬著眼皮看著他,卻見他堅定地抬起頭,道,“娘妻 ,孩兒想要。”
我點點頭,道,“你可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定?那好,你先說一下,作為一代明君,你能做什麼?”他立馬答道,“我要為百姓做實事,我要興修水利,鼓勵貧困士子入朝為官,還要……”
我抬了抬手,打斷他,道,“這些隻是你想做的,我要聽的,是你能做什麼。”
他愣了一下,道,“上麵的那些,我都能做到啊?”我支起身子,看著他,認真道,“那你怎麼為百姓做實事?怎麼興修水利?你現在想不清楚,什麼時候才能做到呢?”
他閉了眼睛,許久都沒有說話。我歎了一口氣,道,“你且想著吧,什麼時候想清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
他應了一聲,見我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便告了退。我閉著眼睛躺著休息,身後有一雙柔軟的小手為我揉著腦袋,道,“娘娘,剛剛小皇子他……出去的時候臉色很沉鬱。”
我唔了一聲,道,“沒事,有些事情他總歸要想明白的。”我打了個嗬欠,扶杏便知趣地為我在臥房裏鋪了錦被,我擺擺手,道,“還是去瓏月宮吧,這裏終歸已不是了家。”扶杏應了一聲,便扶著我緩緩往瓏月宮走去。
我躺在床上,看著頂上的帳子發呆,閉著眼睛,半睡半醒之間,隻覺得身邊有一陣陣的風吹過,我剛想叫扶杏去關了窗戶,卻想起來進來的時候已經關了。我坐起來,看見不遠處似乎有一個人影在閃動,那人影嗖的一下,又飄過來好遠,我眯著眼睛看著他,卻是玄湳!我定了定心緒,走過去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喝了,心中卻想,你為人的時候我不曾怕過你分毫,你為鬼了,我難道還要屈與你不成?
我看著陰森森的玄湳“走”了過來,身上還插著那支斷箭,便道,“不知皇上深夜來找臣妾,有何貴幹?”
他見我一副不怕的樣子,便道,“瓏兒,朕待你不薄,你為何會如此對我?”
我微微一笑,道,“不薄?你是如何待臣妾不薄的,你難道不知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