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塗啊!怎麼就這麼輕易相信他了!”虞姐重重地拍了一下鄭先生的肩膀說。
“你懂什麼啊?”鄭先生不屑地說,頭歪在一邊,懶得看她。
“嘿,就你這麼瞧不起人的,他不過把二十萬擺在桌子上晾了一會兒,你就匆匆忙忙在合同上蓋章了!”虞姐雙手叉腰站立著,氣衝衝地說。
“這是我瞧不起人嗎?啊!二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他能一天之內就拿出來,那是他的本事,也是他的誠意,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意了,你懂嗎?”鄭先生解釋道,嘴裏的煙吸個沒停。
“才二十萬!就要了我們的廠子,你還真是會打算!”虞姐翻起白眼,鄙夷地說。
“這是哪裏得話,我們不跟他合作,他照樣可以去找別人,現在外銷少了,很多貨都積壓在廠子裏呢,賣不出去都是一堆垃圾。”鄭先生抬頭瞟了一眼虞姐,見她歇住了口,接著說:“況且我們哪裏是缺二十萬啊!關鍵是找個幹事踏實的後生,我聽說做網店很辛苦的,要一天到晚盯著電腦,吃不了苦是做不好的。”說完他舒坦地躺在沙發上,雙手展開,深呼了一口氣。
“哼,這還差不多。看他騎著個電動車,我還說這小子來忽悠咱們的吧!”虞姐的臉色變得和善多了,依偎在鄭先生身上,溫柔地說。
“哎!人不可貌相,今年幹好了,他就可以換四個輪的啦!”鄭先生說著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
“你還敢挪!不許挪!是不是嫌棄半老徐娘了?我警告你,你可得和那個狐狸精斷個幹幹淨淨,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虞姐也跟著向前挪了挪身子,笑著說。
“什麼話啊?這不是你太重了嗎?壓得我胸悶。”鄭先生拍了拍胸脯說。
“什麼?胸悶?是不是煙吸多了?要不明天去醫院體檢一下啊!”虞姐深情地看著鄭先生說,一個跨腿便駕輕熟路地坐在了鄭先生的大腿上。
陸念秋拿著錢走出來之後,心情暢快極了,他真想高喊一聲,卻隻顧著哈哈地笑著。
他興致衝衝地徜徉在鄭先生的廠房裏,沿著走廊繞了大半圈,終於走到曾琴所在的車間,在眾多忙碌的女工群中,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是,竟然沒有發現她。
“哦,真該死,手機掉了之後,也沒及時告訴她,她該不會因此著急了吧!”他這樣想著反而自己先著急起來。
他怯怯地試探問了一個年級稍大些的女工:“大姐,你知道曾琴在哪裏?”
“誰?”女工邊裁剪布料邊說:“我不知道的,我是臨時工來著,你問問主管吧!”
“主管是哪個?”他抬頭望了望,又低下頭來問。
女工微翹著嘴,朝一個穿著黑襯衫搭配牛仔褲的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男人指了指,麵無表情地說:“喏,就是他嘍。”
陸念秋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見一個留著胡茬子、中分發型的青年男人正在指點一個女工如何握剪刀,他的寬闊的背影把那個女工遮擋得嚴嚴實實,一時分辨不出那個女工是誰。
陸念秋挺直胸膛,邁著穩重的步伐朝他走去,他得意地想:“也許以後這裏的工人都得給我幾分薄麵了。”
青年男人身材很棒,肌肉很結實,陸念秋手指輕輕一碰便感覺到了,他禮貌地問:“請問你是主管嗎?”
青年男人轉身過來,見陸念秋穿著樸素,拿著見慣了的業務員那標誌性的手提包,心想:又一個來尋找貨源的,便斜著眼神歪著嘴,不耐煩地說:“呃,我們廠的貨已經被預定了,你還是去找別的廠家吧!”
陸念秋被他的這句輕蔑的話激怒了少許,目光聚集在這個吊兒郎當的青年男人臉上,半晌沒有說話,隻是直直地盯著他。
“這個業務員還真是奇怪,別人都是一見麵就侃侃而談,這個家夥居然一句話也不說。”青年男人因為這意外的情況反而有些站立不安了,他試圖回避那銳利如劍一般的目光,卻總找不到一個投遞的地方,隻好迎目相對,竟然也愣了好長一會兒。
“你們別一見麵就……像有仇似的。”突然從他們劍拔弩張的對視中傳來一聲輕柔的女人的話音,這使得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旁邊。
到底還是旁觀者清啊,這一句無心之言卻還真說中了兩個男人真實的內心!